“白露早,寒露迟,秋分麦子正当时”,已近秋分的时节,正是百姓准备种植小麦的当口,但上京各城门重兵把守,全城戒严,
百姓只准进,不准出。许多自家田地在城外之人,只能望门兴叹,叫苦不迭。
同时,街头巷尾开始流传皇帝遇刺的消息,而城南的菜市口遽然变成全城最热闹的地点,每日午时三刻总会有一大批死囚被处以极刑。那些不能出城耕种的农夫,以及不能到城外采办货物的商贩便把一腔的愤怒全部发泄到了这些犯人身上,不管是石子、臭鸡蛋、还是烂菜叶子,所有能在菜市口捡到的东西全部奉献给了这些犯人。
遽然增多的死刑犯并未对百姓的生活造成实质性的影响,顶多平添了一些茶余饭後的谈资而已。真正让这些升斗小民们感到恐慌的是突如其来的搜查。大量的官兵涌入各家各户,上至八十岁老朽,下至尚未走路的孩童都要验明正身。稍有可疑之人便会被投入大牢待审。不禁让各家人人自危,连出门走在路上都不敢东张西望,生怕状似可疑,一不小心被冤枉了进去。
同时,皇帝遇刺,刺客逃窜到城中,此等言论不胫而走,在百姓中流传开来。老百姓们对刺客的认知便是鹰嘴鹞目,穷凶极恶,定然是杀人不眨眼的。於是,各个胆战心寒,白日里很少出门,晚上也是关门闭户。
忽然一日,城门洞开,文武百官分列两旁,只见不远处龙纛锦旗飘扬,高车驷马浩荡。
眨眼间,迤逦连绵的队伍便已到眼前,众百官纷纷跪拜叩首,三呼“吾皇万岁!”。
此时,城中的百姓才知道孝仁帝李景焕已经狩猎归来。於是,城中百姓遂与百官一起跪拜恭迎圣驾。
浩荡绵长的仪仗缓缓从跪拜的人群中间走过,而在皇家仪仗中间,云纹翠辇之上,安然地坐著孝仁帝李景焕。只见他身著一袭龙纹锦袍,神情威武,Jing神矍铄,无半点遇刺受伤之兆。至此,民心稍安。
傍晚,皇宫紫薇殿内。
著一身白色暗纹锦袍的李景焕斜躺在床榻上,手里拿著一份奏章,凝眉细读。
良久,李景焕放下奏章,揉了揉眉宇,问道:“张安,天佑还没来吗?”
“禀陛下,已经叫人去宣召了,这会儿也该到了。奴才这便出去看看。”
李景焕点了点头。
不料还未等张安出门,李天佑便已走了进来。
“父皇,您宣儿臣子来有何事?”李天佑一进门便直截了当地开口询问,似乎这一刻得到答案,下一刻便会离开一般。
李景焕见走进来的李天佑虽然Jing神不错,但面容上却还是带了一丝疲倦。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朝廷动荡不安,内忧外患之下,积压了太多的事情。
这些事却全压在李天佑一个人身上,定会让他疲於奔命。想到此,李景焕心中不由得生出怜惜之情。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得不继续向李天佑施压,因为心中的焦虑不安让他夜不能寐。
“天佑,坐到父皇身边来。”
“是”李天佑应诺上前,坐在了床榻上。
“父皇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你很辛劳。天瑞被关,天祥又断了一条胳膊,没有人能帮得了你。可这便是一个帝王必须有的担当,而这以後的担子可能会更重,你要从心里明白!”
“父皇,这些儿臣都懂!”
李景焕欣慰地点了点头,转而问道:“你打算怎麽处理天瑞的事?”
李天佑沈思了一会,道:“天瑞性子浮躁鲁莽,儿臣想借这件事把他送到离上京六十里远的坤舆去守陵几年,让他沈下性子来反省一下自己。不知父皇觉得这样做如何?”
闻言,李景焕默然地点了点头,又欣慰的一笑,“你能容得下天瑞,就此放过他。父皇觉得很欣慰。”
李天佑微微一笑,并未说什麽。
李景焕又道:“现在还没有夜儿的消息麽?”
李天佑闻言一震,沈默了一会儿,才道:“儿臣已经封锁各个关卡,遣人四处搜查,只是他与欧阳凌在一起。那人武艺超群,又善於易容,想要找到他有些困难。不过,儿臣已经令炎统领前往。他熟知欧阳凌的秉性,对欧阳凌在上京的人脉也很清楚。相信不久便会有结果。”
李景焕蹙眉,道:“也不知道他为何要把夜儿带走,难道想以此要挟我麽?”
“------“李天佑默然。
李景焕又道:“天佑,你一定要把夜儿带回来。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到尸体。父皇再也不想让他在外颠沛流离”
闻言,李天皱起了眉头,“父皇,他在外十多年,也没见你找过,甚至提起过。为何现在却开始关心起他的生死,您和他只相处了一个月,到底是什麽让您这麽在乎他?难道只是因为他是你的一个儿子麽?”
闻言,李景焕浑身一震,这是他最不想要触碰的问题,也是不敢说与李天佑听的事情,更是不能让世人知道的丑闻。如果可能,他希望让事情的全部随著自己的死去而深埋地下。
“天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