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凌气得一屁股坐在藤椅上,冷冷地看著跪在地上的人,心中说不出的恼怒,且不说韩夜自作主张地遣他去摘荔枝,光想到自己钻到一大片荔枝林里一颗一颗地摘荔枝,每一颗荔枝都要细细看过去。虽然他也从来没吃过这玩意,只听百姓说又红又大的才好吃。他如得了强迫症一样,一颗一颗地摘,生怕青的有毒,又怕不够大的不甜美。结果太过专心地摘荔枝,不小心被树枝刮到头发,刚要去解头发,脚下一滑,一个不稳光荣地栽倒进泥坑里。看看如今这狼狈不堪的样子,他更是怒不可遏,强压下怒气,问道:“李天佑在宫门前对你都说了什麽?”
隐隐地感觉到欧阳凌的怒气,韩夜也有些慌乱,实话实说道:“属下本意为了表现好男色,随意说了一句封影侍卫清秀可人,哪知道太子李天佑竟道封影侍卫对属下也颇有好感,愿单独与属下相见,可又怕您吃醋,所以----”
“所以把我支走了,是麽?”
“是,属下一时没有找到推脱的借口,又想知道李天佑是何用意,便应了下来。”
“哼!”冷哼一声,握紧拳头的欧阳凌猛然起身走到围栏前,“这麽说那个封影现在应该变成你的侍卫或男宠了吧?”
韩夜一惊,随即说道:“是!”
“好,很好!”欧阳凌的眸光越来越冷,第一天进京便被太子将了一军,他还真小瞧了这个赢弱无能的太子。白日里,太子没能将那名叫“宣宣”的女子安插进来,这麽快又心生一计,转而将那个侍卫送了过来。
再放眼环顾水天阁的四周,欧阳凌的更是笃定这太子不简单,这水天阁景色确实秀美,却是建在四面环水的湖中央,又以木质材料为主,只要一把火就能付之一炬。即使要跳水逃生,可湖中莲花水草交错纠缠,也是困难重重。这还真是一个绝好的囚笼,想必太子李天佑故意要韩夜支开自己,便是怕自己从中阻挠,使得他的计划不能成行。想到此,欧阳凌心中又是一阵气闷,倒不是因为被李天佑设计入彀,而是身後这个无知的人。
回身看向跪地的韩夜,欧阳凌不知道该说什麽好,怪自己没有好好的训练他,还是该怪他太稚嫩?训练好了,没法掌控,不训练又容易被人设计利用,真是两难。而如此不堪的一个棋子,自己竟然开始在乎他。想到刚刚在荔枝园的一幕幕,欧阳凌更加烦躁和恼怒。
似乎为了证明什麽一般,他突然把韩夜拽了起来,猛然将他抵在墙壁上。
遽然发生的情况让韩夜有些茫然,但当他看到眼前那双冷如寒潭的眼眸时,不觉心中一凛。
欧阳凌却轻轻一笑,那柔化了所有脸部线条的笑容是如此的温情。温情到当那双冰冷的唇瓣贴上韩夜的唇时,韩夜还怔在那里,接著心开始咚咚咚地狂跳。
如以往一般,他对欧阳凌的亲近以及他给予的吻,有著不可抑制的身体反映,甚至连心都会沈沦其中。他不只一次地告诉自己,这是混乱的记忆和占据了别人身体的後果,可即便如此,他依然没办法抵抗贴上来的唇,心跟著那唇的碾压吮吻而失速地越跳越快,坚定抵抗的意志渐渐瓦解,迷离的双眸也蒙上了一层沈醉的薄雾,让他看不清眼前那双理智的不带一丝情欲的眼眸竟满是嘲讽。
突然“哢嚓”一声,锥心般撕裂的痛楚从左臂传入大脑,猝不及防之下,韩夜“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人也瞬间清醒了过来。他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看著欧阳凌。此时,欧阳凌早已放开了他的唇,眼眸中闪烁著冷酷的寒光,一只手扣在韩夜受伤的肩膀上,一个用力。韩夜又是一声闷哼,冷汗也爬满了额头。
苍白的面容和颤抖的身体映在欧阳凌的眼中,却不能勾起他心中一丁点的怜悯。他依然冷酷地盯著韩夜,伸出手指摩挲著那双毫无血色的唇,“这唇的味道与其他人也没有什麽不同!”
这句话像是说给韩夜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接著他突然放开韩夜,转身回坐到藤椅上。
韩夜也脱力一般,抱著脱臼的臂膀,滑跪在地。
“知道为何受罚麽?”
韩夜垂著头,惨白的唇抿成一条线,摇了摇头,“属下愚钝,请主上明示!”
欧阳凌不说话,只是沈著脸看著韩夜。而低著头的韩夜,面部的神情隐藏在月光照不到的Yin影下,欧阳凌只能见到他托著臂膀的手在微微颤抖著。除此之外,他只觉这个少年沈静的没有存在感,更别说流泪、抱怨,或者如以往那般,仗著自己的宠爱撒娇撒痴,惫赖耍横。
而这样的韩夜反而让欧阳凌生出一丝怜惜,伤了他不过是为了平复心中的烦躁,证明自己并不在乎他,甚至亲手杀了他,自己也不会眨一下眼。自己也确实以最残忍蛮横的方式弄伤了他的手臂,虽然没有伤到骨头,但肩膀脱位及肌rou撕裂的痛苦也够韩夜受的。而惩罚他的理由可以说出无数条,欧阳凌却突然什麽都不想说了。
他心理清楚韩夜做的已经比以前好很多,不管收了一个男宠也好,还是住进这个满是陷阱的水天阁也好,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上京本来就是朝廷的势力范围,既然来了,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