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贤王府,韩夜一直心绪不佳,饭也没有吃,便早早的偃卧在床上,只是心思烦乱,不能成寐。他回想着,来到这个世界已有数月,可心一直如浮萍一样,无根无着。虽遇到跳脱灵动的血影,却只能暗藏提防之心,不能倾心相待。有了一位爱他的娘亲,却无缘承欢膝下。他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要到何时才能结束。对未来的无力感,让他觉得沮丧颓废。
望向窗外,乌金西坠,玉兔初升,银灰色的月光照在左右摇摆的杨柳枝上,随后在洁白的窗纸上投下斑驳摇曳的树影。那随风晃动的树影张牙舞爪的样子宛若一个狂笑的鬼魅一般,肆无忌惮地嘲笑着他的无力和任人摆布的境遇。
韩夜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既然上苍上我重活一回,我拼尽全力,也会为自己挣到自由和一个家的。前世没有得到的,今世一定不会再让自己遗憾”。
这样反复不停地鼓励着自己,随着月移帘影,人也渐渐像是枯藤又出新芽一般,逐渐摆脱了萎靡,宛若浑身充满力量,又斗志昂扬起来。他从床塌上弹跳起来,到水盆前洗了手,又净了面,带着轻松的心情重新卧塌而眠,很快便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来送行的人只有贤王段逸枫。韩夜左等右等也不见韩千柔,便明白这是段逸枫的意思,心中不免苦闷和愤恨,脸色不好的敷衍着段逸枫,草草地演了一出离别的戏码,便坐进马车中,蔫蔫的,谁也不理。
离了碧落城,快马加鞭地向上京赶去,他们要在圣旨规定的日期前赶到上京,否则会被冠以藐视圣旨的罪名。一路奔波,韩夜也没有休息好。行了十天左右的路程,他们终于在一个晌午赶到了上京的城门前,远远的,就能看到城门前站着一行人。
在韩夜的马车来到城门口时,从这群人中走上来一位面容清俊,身着华服的年轻人。
“太子近前侍卫封影见过贤王世子。”这个年轻俊朗的男人,声音低沉悦耳,言行举止有礼有节,却难掩傲慢之态。
韩夜并未出声,只单手挑起车幔,慵懒地靠在马车内,眯起狭长魅惑的双眸,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那窥伺的眼神,就像是一只遇见猎物的豹子在盯着它的猎物,考量着是不是有出手伏击的价值。
前来迎接的一行人看到韩夜眼中那毫不掩饰的色欲,不由得在心中暗道,这世子果然如传言一般好男色,只是一个堂堂贤王世子竟当众赤裸裸地打量一个男人也太不成体统了。想到这里,众人心中顿时生出几分鄙夷。
而此时,封影见韩夜并未出声,便抬头望了过去,正对上他那色迷迷地眼睛。出人意料地,封影并未表现出轻蔑的神色,反而舒眉展眼,道:“久闻世子丰姿俊雅,今天一见果然传言不虚。”
韩夜邪肆地一笑,“哪里比得上封影侍卫这么清秀可人,真是让人垂涎欲滴呀。”如此赤裸轻佻的言辞从韩夜口里说出来,像是再平常不过的话语。而旁人闻听此言,虽然让人“垂涎欲滴”的不是自己,但也颇觉面红耳赤,而韩夜却还是一幅悠闲自得的样子,像是并未发觉一个显赫的贤王世子说出这么不成体统的话有什么不对。
但看封影也是经过风浪之人,对这轻薄的言辞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恭敬地说道,“太子早闻世子要来上京,特命属下在此恭候,府上已经备下宴席,还请世子移步。”
“好,既然是太子盛情,我一个小小世子哪敢拂了太子的好意。前面带路吧。”
这话里话外全是不情不愿,像是别人逼着他去吃酒一样。如此放荡成性又不通人情世故的浮浪之人不免引得旁人诟病,旁边窃窃私语之声更重,韩夜却像是没听见一样,放下了车帘。
一行人马在走了半个时辰之后,便到了太子府。随后,在封影的引领下,韩夜很快就在太子府内的鸾凤阁中见到了那位身体羸弱又好女色的太子李天佑。
此时,他正抱着一位身材热辣妖娆的女子,并与她轻声耳语,也不知说着什么好玩的事情,不时轻yin浅笑,好不快乐。而旁边丝竹之声靡靡,舞姬们穿着透明的纱裙,扭动着性感的腰肢,将水袖甩得漫天飞舞。整个场面看起来yIn靡之色尽显。
韩夜一边走着,一边远远地打量这位太子,只见他身材偏瘦,却是骨rou亭匀,走近时,虽见他面容上苍白中带点羸弱之姿,却难掩俊朗冶艳的中性美。
韩夜自己就是一个瑰丽俊秀之人,但还是不得不赞叹这太子确实是世间罕见的美男子,如果在他的那个时代,一定是男女都竞相追逐的尤物。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时,封影已经禀道,“太子,贤王世子已到。”
太子李天佑闻言,遂将头转了过来。
看到投过来的目光,韩夜信步上前,单腿屈膝道,“臣,贤王世子段懿轩拜见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