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涵瞪了瞪塌上人,不去看那张欠扁的俊脸,小心地解开那件单薄的衣衫,一具结实而瘦削的男性躯体呈现在眼前。接近右锁骨处,一道狰狞的伤痕躲在绷带之下,一直延伸到颈动脉的边缘。仅差一寸,他们就会天人永隔。意识到这里,他的双眸冷意迸发,寒气四散。带刺的玫瑰,我会让你後悔来到这世上。
察觉到他的异样,韩泽野紧紧搂住他,慢慢地安抚他。
莫涵小心避开伤口,轻轻回抱,一丝暖流缓缓洒在心田。
韩泽野深情地凝视著窝在他身上的爱人,手指拂开他细柔的发丝,低头吻住他清润的嘴唇。
“你的伤……唔……”
说话的空隙韩泽野的舌头趁机滑了进来,舔著他的牙齿、上颚,与他的舌头纠缠在一起,清风拂水般,轻柔而温暖。
渐渐地,莫涵的美眸染上一层雾气,对方黑珍珠般的瞳仁也满是情欲,但时间不对,地点有待商榷。最後一丝理智令莫涵轻轻地推开他,後者也点到为止,指尖抚摸著他弥漫著薄雾般shi气的嘴唇,大有意犹未尽之态。
莫涵侧过身子,拿起毛巾,擦拭著他的身体,温柔而又细致。
韩泽野含笑著闭起双眼,安心享受著这难得的服务。
一种名为甜蜜的水波,微微漾起涟漪,悄悄进驻两人的心中。
确定爱人已经入眠,莫涵轻轻步出殿门,柔和的五官刹那间凌厉起来。
“尊贵的颐妃开口了吗?”
“没有。”
“哦。传令下去,将她关进静神殿,与音太妃作作伴,当是本宫的一片孝心。至於其他的人,杀!只有死人,才能守口如瓶。”
落桑怯怯地往上一瞥,可怜的公主,怪只怪你惹了不该惹的人。音太妃疯了近三十年,而且发作起来甚於厉鬼。据说,二十年前她曾经将一个同住的宫妃拆吃入腹。怎一个恐怖了得。
“殿下,不用等到她认罪吗?”
不耐烦地摆摆手,“没这个必要。我心里已经有数。至於索和,只要公主这颗棋子安好地留在原处,一切无所谓。至於公主本人,哼。”
“是!”这样的殿下好可怕。
“来人,请晋馨亲王进宫,陛下有事相商。”
目送著渐沈的夕阳,莫涵有些恍神。自古多情最苦。亲情、友情等“情”的众多家族成员中,当数爱情最虚无缥缈,难以捉摸。没有任何物质维系的关系,一般都是极为脆弱,不堪一击。何况,他们这份不被祝福的感情。那人身居权力之颠,很多时候,难免身不由己。那种抉择的无奈与痛心,他也曾经有过。因此,如果有一天,这段感情走到了尽头,他不是不能理解。至於接受与否,难说。若是以前,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做出理智的选择。然而,今天,却发现,原来自己已经陷得如此之深。如今,他或多或少能够理解卓尔的立场。假作真时真亦假。爱了便爱了。人,真是可悲的动物。
半柱香後,寝殿。
卓尔饶有兴味地反复琢磨著手中的酒杯,清翔不愧是瓷器的名产地,质感就是不一样。
“王爷,买椟还珠,可不像你?”莫涵用右肘半撑起下巴,嘴角抿著一缕笑意。
对方不为所动,只是慵懒地仰起头,“奇怪。大祭司大人此时不是应该为明日的祈福养Jing蓄锐吗?这时,还……啧啧,真是大孝子。”
“王爷是聪明人,这样绕来绕去的确有违待客之道。”
“不甚荣幸。”
“不知在王爷眼中,颐妃也就是长公主为人如何?”
卓尔微微蹙眉,还说要开门见山,这话不是摆明原地踏步,虚与委蛇吗?这只小狐狸。不过,表面工作必须得做好看些。“我那侄女,说起来,小王也不甚清楚。小时候倒是蛮水灵伶俐的。女大十八变。十年没见了。在下真的不敢妄言。不过,大祭司,您身为人子,这个问题是否……”
莫涵笑容忽褪,正襟危坐,表情肃穆,一副外交交涉的姿态。
卓尔眼皮直跳,心里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王爷。今天本来与您会面应该是我父皇。然而,就在两个时辰以前,您口中的那位水灵伶俐的颐妃用玉簪无端刺驾。不知身为索和使团之首以及凶手至亲的您,如何取信於清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