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涵紧紧攥住左手,指尖深深陷进掌心,血漏过指缝,一滴滴,在沉寂如夜的神殿里,与呼吸声、心跳声相互吐纳,恣意地撕扯着愤怒而无助的灵魂。落桑垂着头,这样的主子还是第一次见到。
微晌。
“父皇的伤势如何?当时有谁在场?现在情况怎样?”
不愧是殿下,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了。
落桑不禁打了个冷颤,清冷的天籁一如既往,但其中寒意凛冽,犹如一湾澄澈的涓流凝结成冰,袭面而来,更甚北风。
“由于陛下反映迅速,玉簪偏离了方向。陛下性命无碍。但因为失血过多,现在仍在昏迷。”
“玉簪?难道是父皇的枕边人?”美眸寒意凝结,语气极其冰冷。
“是颐妃。和亲的索和长公主。”
“带刺的玫瑰么?有意思的礼物。”眼神越发凛冽,“说下去。”
“王爷下令封锁一切消息,同时派人告知殿下,在场的十二名宫人以及刺客悉数收监。王爷说这事全权交由殿下。”
颌首。“传令下去,昨夜上神寄梦,不日将有祥瑞。为表虔诚,未来的四十九天里,本宫将独自入住神坛,为我清翔祈服。”
“是!”
这时,门口卷来一阵风,一袭白衣飘然而至,在莫涵耳旁掠过,随即跪在其脚下,面无表情。细看,来人五官Jing致,与莫涵有七分相似。
剑眉轻蹙,莫涵神色有些凝重,踌躇半刻,当即有了决定。
“云儿。洛言这边交给你。待会你就是大祭司,韩昱晴,明日入住神坛。该怎么做,一切由你。洛言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你好自为之。如若有失,性命为重,莫与他多作纠缠。”
“是!”
“落桑,我们去见识一下那枝索和的玫瑰吧。”嘴角泛起一抹微笑,但达不到眼底。
皇宫,寝殿。
韩泽秋倚在门外,将空间让给来来去去,忙碌不已的御医。
果然,美人,并非每个人都消受得起。皇兄也大意了些,竟会被一个女子得逞。
想起关押在监的那位玉人,他摇摇头。公主行凶,对象是新婚不久的邻国皇帝。两国难得弭战,这样一来,哎……幕后指使者真是索和皇帝吗?恐怕没这么简单。
殿内的医者们好象告一段落了。为首的长者跪在韩泽秋身前,详细地禀告他们的会医所得。听完,前大祭司不由重重地松了一口气。有惊无险,还好,还好。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一回头,刚好对上莫涵满是戾气而哀伤的双眸。相顾无言。闭上眼,韩泽秋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开。
来到塌前,眼睛锁定正双眸禁闭,面色苍白的人。心不觉后怕起来,差一点,差一点,他就永远失去这人了。骗子,不是说好要相伴一生的吗?
抚上消瘦的俊颜,莫涵禁不住趴在他身上,任泪水沾shi那人单薄的衣服。我的脆弱,我的无助,我的绝望,都是你开发出来的。现在,你成功了,但不能这么不负责任。就这样逃之夭夭,纵使碧落黄泉,我也不会放过你。听到了吗?你赢了!快睁开眼睛。做皇帝,有哪个像你这般虚弱。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醒来,快醒过来。你不是爱我吗?你怎么……难道你的爱,跟别人一般,不过是橱窗上的装饰,华而不实么?
睁开眼吧,快醒来证明你不是骗我的。
“晴儿,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这么会哭。”
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望着说话人,小嘴微张,半天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某人没有一点受伤的自觉,促狭地眨眨眼,“晴儿,你是在诱惑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