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清静。
莫涵拿起案上的《清翔神史》,满足地勾起唇角。偷得浮生半日闲。
三年了。自从他以难得的善心收留了名义上的弟弟后,闲逸的日子就一去不复。那小子莫非是动物认亲天性的缘故,连名正言顺的亲生父亲都不瞧一眼,就一味地缠着自己?难道自己太纵容他了?
莫涵承认自己是有那么一点护犊情结,可这不也是人之常情么?况且那小子不仅名字,连淳厚的轮廓都与悟相似。从两年前小家伙总被噩梦缠绕后,自己就被迫成为他每夜必备的抱枕。冬暖夏凉,等他心生悔意,已经抽身不及,只能无语问天。
尽管观念里未曾有替身之想,可人毕竟只是人,遇到相似者难免起攀比之念。莫涵认同地甩了甩头,满意地目送着最后一丝愧疚感挥发散去。
“殿下,殿下……”
“恩?”
莫涵皱起眉,对着有些哭音的宫女,极其不耐。
“殿下,小殿下又不见了。奴婢找遍了整个冷云宫,都没有发现小殿下的身影……”话还说完又呜咽起来,呜,殿下好凶,这不能怪她啊!全宫上下谁不知道未来的祭司殿下把小殿下给惯上天了。这不,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放下手中的书,莫涵无奈地挥退倒霉的宫女。这小子,八成又躲到那里了吧。那小子哪点跟悟相似了?莫涵摇了摇头,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自作孽,不可活呀!所谓君子远庖厨,搭上这个小麻烦,这辈子,只能安份当个小人了。
嘿嘿,这个小谗猫,这次看我不好好治一治你。
“殿下,陛下宣您即刻过去。”
莫涵不动声色地挑了一下眉,侧身,招来一旁的侍卫,“落桑,到厨房去一趟,看住小殿下。别让他做得太出格。不然,告诉他晚上别想钻上我的床。”回头对前来宣旨的宫人点了点头,示意带路。
放下奏折,莫涵揉了揉太阳xue,倚着靠椅,闭目养神。
“晴儿,陪父皇下盘棋,如何?”说着,棋盘已经迅速安排停当。
“健脑颐性,何乐而不为?只是围棋略嫌烦琐,不如重温下五子棋,如何?”见韩泽野有些犹豫,莫涵露出得逞的笑容,“怎么,父皇忘了?前些日子,您不是和悟儿下过?”
皇帝哑然。这个小狐狸那时不是睡着了么?罢了,为人长者偶尔让一下晚辈,也是风度的体现。发现对方屈服,莫涵半弯着眼,笑容格外灿烂。
“父皇,您先请。”
上位者宠溺地笑了笑,拈起黑子放在棋盘上。
“这件事,你怎么看?”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幕后的这位,不容小觑。竟然搬出了大祭司。不过,皇后那帮人也太沉不住气了吧。”莫涵不假思索,将白子稳当地置在黑子的上方。
“盈妃与皇后本来就互为水火。这次,我挺佩服梓童,竟然能忍到了现在。”韩泽野接着又下一子。
“妖孽缠身,上神示警。大祭司不惜坠下凡尘,舍身为国。确实是国之大幸。看来,父皇身边的人杂了那么点。”莫涵笑着落下白子横断了韩泽野连成一线的惨淡布局。
与此同时,冷云宫的厨房可谓一派Jing彩。
落桑对着左手握着蜂蜜桂花糕,右手拈住玫瑰海棠饼,嘴里还塞满各色小吃的粉妆玉砌的小皇子以及恍如强盗洗劫过般狼藉不堪的厨房欲哭无泪。暗叹自己真是流年不利,烧香不够才摊上这么一个小祖宗。
“素(四)郭(哥)呢?”小家伙一见来人就手舞足蹈地跳了过来。落桑只好蹲下来,边擦着小主人脏兮兮的小脸,边有气无力地重述四皇子的吩咐。
小家伙一听到四哥不准上他的床,马上泫然欲泣:“落桑,别告诉四哥,小悟很乖的。”
落桑抱起小人儿,爱怜地整理着对方的衣物,笑着点了点头,对小家伙眼底一闪而过的Jing光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