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汉蹙眉,似乎对此有意见,但来不及发表,他的主子已经拢了拢衣襟,弃了马,潇洒地当起开路先锋。
罗汉想跟上,却被风历行抢了先,三人各就其位,准备征服这条被当地人命名为“极乐之路”的峡道。
峡道窄得只容得下单人,山壁结了薄冰,周围云雾缭绕,耳边只听到呼啸的风声,一切都是朦胧而又凶险的。隐约间,雾里出现模糊的黑影,会动,忽远忽近的。
风历行不由问:“那是何物?”
笙歌头也不抬,专心致志地走路:“是秃鹫。”
风历行伸长脖子好奇张望,却被笙歌一句话给打消了兴致。
“秃鹫乃食尸类动物,它在等我们掉下悬崖,然后尽情享受我们的血rou。”
因为地势险峻,他们前进的速度是极慢的。风历行的手松了紧,他稳住气息,打算伺机将前方的人推落悬崖。
他伸出了手的同时,被另一只手搭住肩膀,回头,是罗汉关怀的表情。
“请小心,像我家主子这般混账的人命都很硬,殿下却是万金之躯,容不得半分闪失。”
好一句带有善意的嘱咐,风历行收敛了杀气,淡淡地道:“有心。”
最后他们有惊无险地渡过峡道,如释重负。
某人不知自己方才与死神檫肩而过,很悠然地调戏起皇子来:“殿下,好歹我们也算是同生共死过,如果他日继承大统,千万别忘了草民。”
风历行挨着山壁,咽下一口水,讽刺:“莫非你是想封侯拜将不成?”
“拜将就免了,打打杀杀草民不在行,封侯倒不错,领着朝廷的俸禄天天逛花楼下窑子,偶尔强抢民男,痛快。”
风历行翻了个白眼,不和他一般见识。
罗汉用眼神鄙视自己的主子,说:“瞧你这德性,胸无大志。依我看至少得当个管事的,最好还是掌管朝廷的国库,日日望着几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宝,无聊就把金条当积木玩。”
风历行好气又好笑,斥了句:“痴人说梦话!”
“是啊。”笙歌仰头长叹一声:“在下明白殿下的难处,说不定连龙椅都坐不上,还被幽禁冷宫直至终老。”
风历行忍下吐血的冲动,暗自发誓,他日继承大统,绝对要将此人打入天牢。还要亲手扇上一百个耳光,再命人不分日夜轮jian至体无完肤。
想归想,想完了还得面对现实,继续赶路。
渡过了峡道,已经离山脚不远了,对面迎来队人马,在雪地里轻装便骑,一时看不出是何来头。
风历行正盘算要不要向他们买马匹,怎料到对方策马向前,二话不说亮出刀剑砍来。他暗呼糟糕,看来是遇上山贼,奈何两条腿的人跑不过四条腿的畜生,唯有提枪迎战。
罗汉也拿起兵器加入,一对金瓜混元锤,耍起来是虎虎生风。笙歌见没自己的事,挑了处视野开阔的好位置,往怀里掏了掏,酒喝完了,还剩下些腰果,他就其乐融融边吃边围观。
敌方武艺平平,但胜在人数众多。风历行被前后同时夹击,不得不一个鲤鱼挺身,在雪地里滚了个圈。突然听到一声叫好,他循声望去,只见笙歌拍着大腿,看得那是相当尽兴。
他气不打一处来,险些把手中的长枪掷过去。
打得难分难解之际,笙歌招了招手,将罗汉唤回身边。风历行见那主仆两人交头接耳,剩自己孤军奋战,便将悲愤化为力量,尖锐的枪头乘破虹之势,一连刺穿几名贼人的胸膛。
风历行的武艺纵然高超,但双拳难敌四手。就在他几乎筋疲力尽时,那对主仆一个津津有味地看热闹,一个像个傻子似的用锤狂敲山壁。
陡的一阵地动山摇,然后,雪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