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温玉的话,绵里藏针。不断在乔然耳边萦绕。
乔然心烦气躁,在房里兜兜转转,也不知该做什么,无聊,难受,每分每秒都漫长得要命。
小虎给他端来午膳。下人们基本上摸透了乔然的脾气,虽然咋咋呼呼,但是待人很好,唯一的缺点就是贪睡又好吃。小虎兴奋地拉乔然坐下,指着一道道菜说道,“这是芙蓉鸡片羹,这是桂花鸭,这是糖芋头,这是油淋白鲢,还有御带虾仁和小炒青菜。我们山东‘齐带山海,膏壤千里’,美味佳肴不输江南。”
乔然拨动着筷子,心思完全不在餐桌上。
小虎察觉不对劲,他问道,“公子,你这是怎么了?”乔然放下筷子,托着腮帮,心乱如麻。
小虎不知乔然为了什么心烦,一时也不敢多嘴。
饭菜渐凉。
屋内鸦默雀静。
“小竹子呢?”
乔然突然开口把小虎吓得一颤。
“他、他先回京城了。”
“杨景琉又没救回来,他回京城干什么去?”乔然接着问道。
小虎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想着千方百计,不知哪一条最能骗过乔然。
“别费脑袋瓜子瞎编了。”乔然不苟言笑,“早上小狼已经告诉我了。”
“啊?怎么可能?!”小虎显然不信,脱口而出,“小狼绝对不可能把小竹子的死讯告诉你啊!”
乔然本是故意一说,谁知得出这么个骇人听闻的结果,惊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说什么?小竹子死了?怎么死的?谁杀了他!”
小虎后退几步,贴着墙根,傻眼了。并非是小虎人笨,实在是乔然平常嘻嘻哈哈,根本不像是有心机的人,谁料到今天就被下套了!
“乔、乔公子,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啊~”小虎解释道,“那一日陆白衣和千山寂半路埋伏,你也是知道的,连马都被惊跑了,何况是人呢?”
“你的意思是小竹子和你们走散了?然后就莫名其妙死了?”
“呃,我们跑在前面,暗羽大哥们没留意后面还有人。”
乔然深吸一口气,克制自己的情绪。崔砚以前说,暗羽堪比御林军,既然如此,怎么会连个小太监都保护不了!
“后来我们回去找,就只找到小竹子的……尸体。”
“你们有埋葬他吗?”乔然问。
“有啊!”小虎猛点头。
乔然又不说话了。他无力地坐回凳子上,望着姜黄色底、饰有缠枝莲纹的地毯发愣。
他想着那段时间小竹子经常王爷长王爷短的绕在自己身边,对他而言,小竹子就像邻家孩子,虽然生不逢时,好歹衣食无忧。哪里想到,好好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眼睛酸涩。乔然闭目默哀。
“今天早上小狼说,最近发生了很多事。”乔然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蔓延了血丝,“若不是旁人无意间三言两语,我还真没想到。”
“旁人?”小虎暗暗生气,究竟是谁在背后乱说。
“上午我遇到范阳卢氏的少爷卢温玉。他说他之前听说过我。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与他素昧平生,他怎么会知道我?”
“这个……”
“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呵!他说很多人都已经知道,清河崔氏的二公子从黑水沙漠带回来一个替身,替齐王杨景琉的身。我问缘由,他说是皇宫传出来的消息。崔砚本想借我平息齐王失踪的风波,却不想皇帝知道了经过,反咬崔砚企图谋反。在管城的时候,有个叫崔锋的暗羽要带我回京复命,崔砚不肯,原来他早就知道,事情暴露,皇帝要治罪,崔研的大哥要拿我当替罪羊。我何罪之有?欺君犯上的又不是我!”乔然越说激动,“崔千雪跟我说,最开始崔砚不走漏风声,是怕黑水部落发现杨景琉的真实身份就是齐王,之前崔砚屠杀了他们一个部落分支,崔砚担心因此引起战火。崔姐姐这样说我便这样信了。现在却弄得我稀里糊涂,哪天死了都不知道为什么。”
乔然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把小虎听懵了。
“公子,你、你慢点说,我实在是……实在是为难。”小虎觉得自己现在就像矮子坐高凳,上下为难,真不知该怎么解释,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万万不能说。
“你去把崔砚找来。”乔然指着房门口。
“二公子现在真的不方便过来。”
“为什么?他是不是又打架去了?”
小虎:“……”
“不是说头几天像崔砚那种段数的人不用出手吗?”
“公子,要不,你先吃点饭?平常你不是一顿不吃就饿得慌吗?吃完饭走几圈消消食,然后再睡个午觉。”
乔然忍无可忍,“你们都当我是三岁小孩啊!算了算了,不指望你们。我自己找他。我就不信了,翻遍整座范阳宅我还找不出他?死变态,给我等着。”
小虎望着乔然一溜烟冲出去的背影,不住地叹气,不是冤家不聚头啊。范阳卢氏的小姐,能容得下二公子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