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已逝,秋意渐浓,草木开始泛黄凋零,空气却清冽的泌人心脾。其实秋季很短暂,天气渐冷在不知不觉中你早已身着冬衣。
今日左秋易起了个早,趁着小月还未出现,便提着伞到了中庭,看着素伞的时候左秋易发了一瞬的呆,恍然间,寺院后山小道的零零总总在脑内如走马灯般一晃而过,曾经以为那种低微的幸福可以维持永远,但终是成了回忆,往日越是温暖人心,现下越是冷冽刺骨。
撑开素伞清晨的阳光带了些幽冷的意味,秋风萧瑟带起了三两片泛黄的秋叶掉落,然后打着小卷飞散开去,落入尘土等待化为淤泥。让祁轩书入了素伞,左秋易深呼吸了一口率带冷意的空气缓缓的走回房内。
小月早已拿来的早膳,兴致正浓的她不会想到去问左秋易那么早去了哪。
走在小镇的青石板上,时间尚早,集市却已见忙碌,早出的商家沿街摆了小摊,各式各样的,字画、小吃、算命、买菜的。。。一个不少。
“公子,小月给你撑伞吧。”小月看着左秋易拿着的素伞,抬头看着清冷的秋阳,声音里的愉悦不容忽视。
左秋易一愣,“不用了,我就拿着好了,指不定下雨,带把伞也算是防备了。”小月的好意他心领了,但是只怕一开了伞,祁轩书就要魂飞魄散。
低眼看着素伞,左秋易能清楚的感觉到,祁轩书正在饶有兴致的看着街边的一切。不由勾起嘴角。祁轩书在槐树下困了多久,左秋易不清楚,对方没有说,但左秋易感觉应该是自己占据这个身体开始吧。那棵小树的直径只在方寸之间,如若是自己,一定会寂寞的想早日魂飞左秋易是这么想的,于是做出了今天的举动。现下里看着祁轩书,他觉得自己没有做错,自由,是可贵且人人应该享有的。
一个不留神,不见了小月,左秋易站在路边左右张望着,终于在一个小吃摊边见到了乱跑的丫头,匆匆上前,带着笑意的训斥口吻,“怎么乱跑了,走丢了如何是好。”
小月撇撇嘴,“公子,小月又不是小孩儿。。。”
左秋易刚想再说什么抬眼便看到了卖小吃的摊主,四目相对,一个是惊,一个是平静。
“……媚姬?”左秋易惊愕了一瞬,有些不确定的看着眼前穿着粗布麻衣,头上绑扎着普通发髻毫无发饰的女子,不施脂粉的脸上少了几分惊心动魄的美艳,却多了些温婉,突出的小腹,证明着她已有了身孕。
媚姬可是在左秋易匆匆走上前时就看见了他,惊愕早已掩盖了下去。没有回答左秋易的疑问,微微笑了笑,便是无言的答案。递上自己做的最美味的小吃,媚姬笑的温柔。
左秋易伸手接过,放入口中细细品尝,回味无穷。无法想象曾经那纤巧的玉手能做出此等美味的食物。抬眼看着媚姬的手,曾经白皙柔嫩的葱般玉指,早已摩出了茧来,变得粗糙,白净不在。
一个相貌平平有点五大三粗的男子走来,看了左秋易一眼,便在一边打起了下手。
“这是我相公,我们成亲三个月了。”媚姬主动伸手拉过自家那口子给左秋易介绍,笑容灿烂,语气很轻松,却带着不可忽视的幸福,紧紧握住的手,宣誓着与子偕老的誓言。
大汉笑的有点傻气,黝黑的脸却不由一红,看着自家娘子笑的有点憨,媚姬道,“傻愣着作何,这是我以前同城的老乡。”噌怪的语气颇有些撒娇的意味。
左秋易一拱手作了个揖,“幸会,在下祝二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笑的发自内心,句句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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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回府的路上,左秋易还是心情良好,连带着在伞里小歇的祁轩书都能感觉的到,小月抱着一手的小吃,都是媚姬那口子硬塞给他们的还分文不收,左秋易老过意不去的,不好意思至极,却无拒绝之意。
回到自己的房中,小月给左秋易泡了茶,就着带着独特味道的茶水,糕点的味道在口中慢慢融化。
想起媚姬的一颦一笑,左秋易知道现在的她是幸福的。曾经的种种早已烟消云散,往日的歌舞昇平早已入了尘土掩面的干净,现在的她是个贤妻,会为了生计和自己的爱人一同依靠自己的双手去打拼,即使苦累,也心甘情愿,幸福至极。
口中的茶味在蔓延,左秋易凝视着幽绿的茶色,细小的叶末在茶水间打着转,沉沉浮浮。白净的脸上无表情,眼神却柔和万分。
他以为他不会知道么。。。
这茶其实是冰冥然专门为左秋易配制的,用于调理左秋易身体的药草,百里挑一,都是难得的珍品,虽然口感怪异不佳,且最重要的一点则是这茶的药引——乃人血,至于是谁的血。。。。。
冰冥然专门请老中医教自己的,从选材到炒制,样样都出自他亲手。
他以为左秋易不知,也不会知晓。左秋易知道却也不说。
细细品着茶,左秋易勾起唇角,露出了个隐隐透着苦涩的复杂笑容。
小月早已出去做活,屋子里安静的只有左秋易的呼吸声,茶味在四溢,充斥在左秋易的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