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媚姬的孩子何时能够出生,一定会是个漂亮的孩子。”左秋易收敛了情绪微笑着说,抬眼对上那张半透明的面庞,形似却不神似。
祁轩书幽幽一笑,并未多言。
门窗紧闭的房间暗的仿佛要点上蜡烛才能看清,一时的无言,让一人一魂有点莫名的尴尬。
左秋易抿着茶,喝的只剩小半杯时才开了口,虽然觉得如此问不合礼数,却还是开了口,“……轩书,你逝世多久了?”
“快半年了吧。”祁轩书如是回答,淡淡的声音如叹息,如若有风怕是一吹就要散去。
“不投胎么?”左秋易本不是个迷信之人,但自从经历了自身的魂穿,再见到现下里祁轩书的魂魄…………也不得不信。如此说来六道有轮回,死者理应被鬼差带走,参申了生前平常善恶,做出合理的判决。
祁轩书笑笑,“鬼差说我阳寿未尽,判官颁旨必须停留在阳界满了日子才能入轮回。不过天数不多了,也不知我能入什么道,如有来世哪怕是做条游鱼也比在这个府邸成为笼中只鸟来的逍遥自在。”
左秋易凝视着祁轩书,灵体透着淡淡的尸气,秀气的脸上带着无奈,却又有种对未来的向往。
自由多可贵。这辈子未看尽的,未能看到的,下辈子必定一一赏过,如若有下辈子,左秋易我们亦会成为知己相伴左右。祁轩书淡然的回看着左秋易,不言。
左秋易收回目光,又喝了口茶,视线透过祁轩书看着不远处的木柜,“轩书,能否说些你和祁府的事予我听?”恳切的语气,这有关着左秋易是否能够更好的混入这个府邸,虽然实质上不论是左秋易,还是祁轩书对于这个不算多富裕的门第而言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但是那日在破旧的小屋前看到的幻影与木柜中小人书,左秋易还是很在意的。
祁轩书看了左秋易一眼,转身飘至木柜前,纤细的半透明手指穿过木门,那本小人书赫然在他手上,默默的凝视着泛了黄迹因翻阅过多而破损的小人书,无风自动,翻至有“乙丑年冬。赠与书儿。。。。。君彦”字样的那页。
鬼是不能流泪的,左秋易却感到一整鼻腔酸涩,红了眼眶。抬手放下喝茶的杯子故意重了些,发出“磕”的一声,这才拉回了祁轩书的思绪。
祁轩书颇不以为意的的笑着,看着左秋易微红的眼眶,笑意多了份捉弄。左秋易当即未有多想,直接一茶杯就给砸了过去,于是杯具穿过祁轩书的身子磕上木质的柜子,落地后应声而碎,好不干脆。左秋易眉毛抽了两下,祁轩书笑意增了几分。
抹了把脸,左秋易拍桌站起,笑的那叫一个明媚,转身继续抽着眉毛弯腰收拾着地上的杯具残骸,祁轩书居高临下的看着,笑意不减。
毁尸灭迹后,左秋易才坐下,如若不弄干净过会儿小月进来免不了一顿责怪,虽然他知道小月只是担心自己。
祁轩书却早已收回了视线,凝视着书上寥寥的几个小字,认真的仿佛要吧一笔一划印入脑内心脏之上。
“君彦,正是家母,玉殒年仅二十有二。”祁轩书平静的说着,左秋易却感到心脏一阵刺痛,他对自己的母亲早已失望,那年渐渐走远直至消失在阳光下的背影也早已模糊不清,母爱什么的,他真的不懂,他只知道,她需要他的时候,他要为她洗衣做饭,任其戳圆捏扁,打骂发。泄,不需要他的时候可以一走了之,潇洒的不带走一边云彩。
现在的他不明白祁轩书的心情,那种对母亲的眷恋。
那日在夕阳下望着母亲渐渐走远的小小身影,仿佛和那个看着母亲呼吸渐浅美目缓缓闭上的稚嫩背影相重叠了。不同的背景,同样的无助彷徨。
左秋易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看着祁轩书垂在身侧的手松了又紧,伸手触上冰凉的手背,因为无实感而险些就要从对方的手心穿过,控制好力度位置,“握住”那只手,唇边勾起一抹淡笑。
祁轩书幽幽叹了口气,恢复到那抹淡淡的神色,开始诉说自己所知道的那段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