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之夜
进城后,我们在阿四提前安排好的客栈门前下了车。
蓉城是个繁华的城镇,虽然占地面积不大,但作为南来北往人们的必经之地,它有着自己独特的重要性。
店小二带着我们到了三楼客房,阿四分配着大家的住处,由于我们人比较多,所以大家都是两个人一间。
我本以为自己会和秋羽分在一间房,但是那个叫阿大的男人却把我带到了花湘霖的房间门口。
看着阿大消失在走廊尽头,我独自站在门前,犹豫着是否要进去。
我在房门旁做了半天心里斗争,才缓缓推门进入房间,花湘霖坐在靠窗户旁的长毛虎皮地毯上,纤细的手指优雅地抚弄着琴弦,房间充满了茉莉花茶的香味。
“舍得进来了?”见我进来,花湘霖直起身,悠闲地靠在身旁的靠垫上,从小茶几上,拿起茶杯品着茶。
忘记他会武功的事情了,我想刚刚在门外的时候,他就知道我来了吧,要是我不进来会怎么样呢?
没有回答他,我关上门站在门口,双手交叉放在身前。
我自认为不是一个自来熟的人,而且性格还有些内向,对于刚认识的人来说,我的态度可能还让人觉得有些冷漠。
虽然我不是故意摆出那种态度,但我就是不知道要如何很快地与人相处融洽,就连在现实世界的时候,与室友们也都是经过长时候慢慢磨合,才可以轻松地和他们相处的。
所以对于眼前这位像在阳光下展翅开屏的花孔雀似的人,我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
虽然在他俊美的外表下,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但有时偶尔在他眼中我会看到点点悲伤,虽然那一丝感情总是在他眼中稍瞬即逝从不停留,快得就像闪电划过天际的速度,让人无法接触。
他就像小动物似的,在无人的角落里独自舔舐着自己的伤痕,似乎并不希望别人发现他的懦弱。在极力掩藏的外表下,其实他有一颗比任何人都脆弱的心,一颗已经伤痕累累的心,让我会不由自足地想去帮他,为他寻找真正属于他的快乐。
花湘霖把茶杯放在身边的茶几上,仰头看着我,突然问道:“你很怕我?”
我其实并不怕花湘霖,先不说我们根本是生活在不同世界中的人,接受的教育、理念还有其他很多事情都不样,而且最重要的是,对于一个算是死过一次的人来说,已经没有什么事情是真正值得害怕的了。
我本想回答‘是的’,但看到花湘霖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期待的神情的时,我犹豫了。
现在我才发现他是多么的疲劳,rou体上的疲劳是短暂的,心灵上的疲劳才会真正地压垮自己,我想他应该已经到极限了吧。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他如此呢?思考了片刻后,我还是决定如是回答。
“其实我不怕你。”我肯定地说,双眼平静地看着他,等待着。
对于我大胆的回答,显然是超出了他的思考范围,他就那样专注地看着我,许久没有回应。
久到我已经不想等他的回复了,于是我主动谈到自己对他的想法,这可能是我二十年来第一次主动接触对方。
“其实你并不希望别人怕你,你平时表现出的高不可攀的态度,是为了掩盖自己内心的伤痛。你就像一只桀骜不驯的花孔雀——高傲、倔强、不服输,你在别人面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见他没有说话,我又继续说道:“聪明如你,而你却没有发现就是倔强和固执,让你没有勇气去面对自己的懦弱,让你失去了本应快乐的自我,你很需要一个可以让你放松的人,让你能脱掉伪装的人,真真正正地展现自己。”
一鼓作气说完,我惊讶和胆怯地想着刚刚的话,思考着今天是不是讲得太多了,看着同样惊讶的花湘霖,我又沉默了。
花湘霖眉头微微皱起,似乎还在思考着我刚刚说的话,我提醒似的咳嗽了一声。
他抬起头看着我,自嘲式地笑着,站起身走向窗边,望着远方说:“在那个破旧的寺庙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眼中流露着和其他人都不一样的神情,虽然也有少许不安的情绪,但我觉得那并不是你真正的情感,而是特意装出来的。”
他转头看向我,眼睛泛着光芒,继续说:“我没有看错你,你是不一样的,你很有头脑很聪明,但你知道嘛,有的时候太聪明了也是缺点。”
听到他没有温度的话,我有些自恼,在心里骂自己刚刚太多嘴了。
“不过或许你就是我等的转机。”
没太明白他的意思,但我并没有多问,陪他看着夕阳西下,黑夜降临。
他静静地站在窗前望着窗外,好像在看着一个固定的方向,他背对着我看不到他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突然转过身,好像想通了似的,轻松地跟我说:“走,陪我去个地方。”
他披上衣服,带着我来到城门巷口,由于天色已晚,城门已关,城门左右两排各站了四名守城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