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然黑定,漫天的乌云,仅有的几颗星星挂在天边,有气无力的闪耀着,就像绝望的人在无力的挣扎。
碧秋钧伸手扣住郝云初正厅的门,还未等他用力推开,白皙的手掌就被握住。碧秋钧任何挣扎的没有的平静的抬起水眸,语气不带丝毫情感的询问:“你何时放我离开?”
郝云初被碧秋钧古井无波的眼神刺得心中一痛,明明是平静的没有丝毫怨恨的眼神,却就像一根刺一样,狠狠的将自己的心整个穿透,痛的郝云初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深深的吸口气,极力控制着声音,不让它颤抖:“秋夜风寒,明日再走吧。”
“这还由得我吗?”碧秋钧顺从的松开握着门把手的手指,冷谑一笑,转身向里走去。头都没回,“你想我睡在哪里?你屋?”
郝云初望着那渐渐远离的身影,心不可抑止的痛着,本以为,自己只要得到了,就不会再在乎什么,更不会后悔。可是,恰恰相反,看着平静到淡漠的碧秋钧,他忽然觉得心痛的几乎都无法呼吸。哪怕碧秋钧对着他大吵大闹,咒骂动手,都比这样来得好!
就是这种要命的纤柔平静,自然的让人无法相信的顺从,才更让郝云初心里愧疚难耐。让他无法再面对着碧秋钧,迎上那半点感情波动都没有的清冽目光。他不敢!现在的碧秋钧就像是穿石而过的一滴水,柔弱到极处却偏偏让人畏惧!
伫立片刻,郝云初还是硬着头皮跟进了卧室,入目就是慵懒侧卧、毫不设防的碧秋钧。“你来了,还以为你不进来了。”拉开被子将自己裹住,看都不看他一眼:“你睡那边。我累了,熄灯吧。”
“我……只是进来看看你。”郝云初轻轻为碧秋钧压了压被角,“你睡吧。我知道你恨我,我……等着你来讨回去。”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只剩下嘴唇在蠕动。无奈的叹息一声,在门口脚下微微停顿,侧过头:“我会帮你,让他成为北面的无冕之王。”而后轻轻的掩上房门,将二人分隔在不同的世界。
在房门紧和的那一瞬间,碧秋钧将自己缩成一团,整个埋在被子中,他的心在痛,他恨郝云初,可是却……并不想报复。无关其他,只因为,那人也是那么深深的爱着自己。郝云初伤他有多深,就爱他有多深。说他软弱也好,善良也罢,总之,他无法对真心爱着他的人下死手。所以,最好,再不相见,两相安好。
紧紧的抱住自己,碧秋钧忽然发觉,所以可怜之人都必然有其可恨之处!包括自己都不曾例外。
千里之外,有别于安详宁静的京城,苍茫的大地上弥漫着阵阵尘土,飘飞之间将人们的心一点点拉紧。住在改造好的将军府的巨大红木长桌前低头阅读着文件的柯景然眉尖时而皱起,时而展开,神情专注。
他到达这里已经三天了,这些日子,他几乎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没日没夜的穿梭在军队和当地官员之间,力求将防御布置完好,不让百姓受到战火的波及。通过自己二哥强大的情报网收集来的敌人的资料,这次的仗可并不好打。虽然兵力优势很大,可是毕竟准备的实在仓促,弹药之类的东西还是不够充足,但是,等着后方的支援是根本不可能了。据二哥来的消息,最晚明日,敌方一定会发动大规模的作战,毕竟,几天来,双方都将自己的敌人的底细摸了个差不多。
柯景然相信,对方不会好心的留给自己时间让自己喘息的。有这么好的便宜,谁都会去捡的,难道还会等着自己的武器都充足了再打?又不是小时候与哥哥们之间的游戏,哪有人让着自己。所谓以逸待劳,何乐不为?记得自己领着人刚刚到,脚跟还没站稳当,就和敌方来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遭遇战。幸好自己再之前已经命令军队休整过,并且要求所有人实弹以待,才没有被敌人打个措手不及。
冷眼盯着身后的地图,仔细研究着地形,在脑海中不住的模拟敌军可能走的路线,不停的自问,如果是自己会怎样来打。沉寂间,脚步声在屋中回荡,柯景然头都不回,就知道是自己的大哥来了。二哥在大后方坐镇收集情报,虽然是三兄弟一同引军作战,但是真正来到前线的只有自己和被调过来的参谋长大哥而已。而且,能够不敲门就进来的,也只有自己的大哥了。
柯景然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大哥,你看我在这里潜伏两排个的人,怎么样?”柯景然指着一处险峻的山谷,轻轻敲击:“只让他们带着机枪和手榴弹就行,那里树木可不少。近些日子,天气也干燥的很。”
“你玩火玩上瘾了?”柯景晨在柯景然的肩膀上用力一拍,笑道:“不过,这条路,只要对方的将军没疯,就绝对不会走。”手指在另外的几处地势较为开阔的地方一一点过,“这都能过了,即使绕点远,我也不会选那条看着就一定有伏兵的地方。”
“我们可以逼他走么。”柯景然满不在乎的嘟囔,“我还不信了,别的地方他都过不来,还不派点人试试那条路?”柯景然剑眉一挑:“他先头部队要是很少,就放过来,等着多的来了在收拾,就算他怀疑,不派所有的人来,但是怎么得有两个连吧。再少可就是明摆着送菜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