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江南,春风徐徐。
红袖画舫上,轻歌曼舞。舞姬纤细的腰肢,柔似杨柳。
芙蓉捏着美人团扇躺在软榻上,柳眉倒竖,“云烟,腰再低一点。春雪,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这样转,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跳大神呢。清清,手,注意你的手。哎哟,梦姑娘,没让你吃饱是不是?拿出点力气来啊。。。。”
几个舞姬顿时手忙脚乱,一一按照她的指示去做,岂知芙蓉柳眉挑得更高,“云烟,你都坐到地上去了。春雪,你的腰快断啦,你觉得这样能看吗?梦姑娘,你练武呢?怜心,你的腿怎么回事?”她烦躁地捂着耳朵,“哎呦,蓝姑娘,你弹的什么呀?”
抚琴的蓝姑娘垂下头,小声道,“春花秋月几时残嘛。”
芙蓉深深吸一口气,怒火无处发泄地走来走去,“春花秋月几时残是这样弹的吗?”
绮梦见状,忙倒杯热茶端到她面前,“芙蓉姐消消气嘛,蓝妹妹是新来的,难免生疏。”
“我们红袖坊是江南第一歌舞坊啊。”芙蓉单手叉腰,美人团扇在她们面前挥来挥去,“你看看你们几个那样?跟下九流窑子里的姑娘有什么区别?不如让你们去卖身得了。气我了,气死我了。”
“姐姐。”绮梦将脑袋靠在她肩膀上撒娇,“自从云霜姐姐嫁入西陵王府之后,红袖坊的生意的确淡了许多,可这事急不得啊。云烟妹妹,蓝水妹妹都是天资聪敏的绝代美人,假以时日,必是江南名花。”
芙蓉以美人团扇在她鬓边敲一下,“再这样下去,红袖坊关门算了。”
“姨娘?好端端的怎么说这种话?”萧逸月挑开珠帘,款款而来。
唇角微扬,含着浅笑,道不尽绝代风华。
“萧姑娘,你来啦。”绮梦痴痴盯着她许久,身姿妖娆地迎上去将她拉到芙蓉面前,“萧姑娘来得真巧,不如指点指点蓝妹妹吧。”
芙蓉眼角一斜,“说什么呢?我家萧姑娘可是宝贝,跟你们可不一样。”
“姨娘。”萧逸月无奈一笑,“如果蓝姑娘不嫌弃,我自是乐意啊。”
“芙蓉姐。。。”蓝水姑娘一双眼睛可怜嘻嘻盯着她,“这曲子既然是萧姑娘所作,就请萧姑娘指点我吧。”
“这。。。”芙蓉面有难色看向萧逸月,“逸月,麻烦你了。”
“不麻烦啊。”芙蓉帮了他那么多次,他很乐意为她效劳。
“绮梦,你还愣着干什么?把萧姑娘的琴拿来。”
“我立刻去。”
绮梦片刻便将瑶琴取来,笑眯眯递进萧逸月怀中,“萧姑娘,你这琴可不得了,芙蓉姐花了三千两银子。。。。”
“闭嘴。”芙蓉冷冷打断她的话,“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三千两?”萧逸月有些发怔。
三千两,那可是红袖坊几个月的收入啊。
“是三两。”芙蓉一本正经纠正。
绮梦悄悄扯她的衣袖,“芙蓉姐,因为这把琴我们都吃素好几天了。三两?我们还不至于吃素吧。”
“就是啊,听说这琴有六百多年历史了,用一般的法子根本修补不了。”蓝姑娘也插嘴。
“姨娘。。。”萧逸月眼底渐渐染上一层薄雾,“为什么啊?”
芙蓉心虚地别开脸,“这是雪棠姐心爱之物。就当我送给她的寿礼,你别放在心上。”
萧逸月深深一叹,“姨娘,我能不能为你和为红袖坊的各位姐姐做点什么?”
绮梦脸上掠过一抹笑意,“萧姑娘的琴艺超凡卓绝,不如就教教我们姐妹吧。”
萧逸月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要是各位姐姐不嫌弃,我愿为各位抚琴。”
“太好了,今晚红袖坊一定客似云来,明天不用吃素了。”
“萧姑娘的琴声厉害着呢。”
“芙蓉姐,我想吃红烧rou。”
芙蓉冷哼,Yin森森的目光扫过众位美人,“喂喂喂,你们够啦,别得寸进尺啊。”
绮梦笑yinyin牵起萧逸月,“妹妹别理她,姐姐带你换身衣服去。你穿男装虽好看,但总觉得怪怪的。”
“你给我放手。”芙蓉推开绮梦,怒气冲冲将萧逸月拉进内阁,“逸月,她们胡闹,你也胡闹是不是?拿着你的琴,有多远走多远,以后不用再来了。”萧家世子男扮女装卖艺这种事做一次就够了。
“姨娘。”萧逸月哀求地看着她,“让我为你做点什么?”
“你嫌上次还不够乱是不是?”
“我。。。。”萧逸月一时语塞,“可是。。。可是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
“好啦,芙蓉姐,大不了就让萧姑娘平日指点指点我们,不让她抛头露面可以了吧?”绮梦带着一干姐妹走进来。
萧逸月抢在芙蓉开口之前,“就这么定了。”
芙蓉看他一眼,无奈地妥协,“还是让你还了这份情吧,不然你会内疚一辈子。”
“谢谢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