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屿像是整个院子里只有自己一人一样,缓缓走到梨树下,伸手摘下一束花枝,又悠闲的用花枝的一端逗着伏在他肩上的白貂。
冥澈手挽在袖子里握成一拳,见他不回答自己,便转头往院子外面跑。周围的侍卫却齐齐的架起兵器对准他,冥澈被挡在中间,不知如何办,又看到白屿轻轻挥手将侍卫招退了。
冥澈推开人要跑出去,才行至门口,就看到辽源一个人在门外站着。依旧是那抹浅笑,温柔的看着自己。
“辽源…”冥澈扶在门框上,颤颤的,轻轻的唤道,“辽源…你是要来带我走的,是不是?”
辽源不回答,只是走进门,停在他面前,伸手将他的苏幕撩开。任由冥澈盯着自己,也不看他一眼,只对着院中站着的白屿道,“你何时带他走?”
白屿抬头扫他一眼,又继续逗弄小貂。淡淡的道,“现在。”
“这般急。”
冥澈听着两人对话,怀有的最后一丝希翼瓦解了,眼睛里一滴清泪已忍不住,顺着面颊滑落下来。
他从在容和的院子里看到白屿时,便已经隐隐的猜到了一些真相,只是还一直默默的告诉自己,是自己将辽源误解了。因为他知道辽源对自己好,甚至是对自己有情,也不会为了钱财而做这种事情。只是现在,现实被赤裸裸的摆在了面前,刀割剑刺一样,血淋淋的,一颗心痛到窒息,已没了完好的地方。
“自然有着大大的好处。”冥澈想起以前珍珠打趣辽源时,他说的话。原来这所有的事情,从一开始就已经是一场布好的局。只是自己太傻,陷在局里,还只当做别人也是和自己一样的真情。
“他…给了你多少好处…”冥澈望着辽源问,他还是不信,不信辽源会为了钱,为了权,将自己推出去。事到如今,他只有希望自己一开始没有信错人,只愿辽源只是苦衷难言,只愿能找回最后一丝安慰。
辽源底下头,眼里闪着丝丝微光,他默默的看着冥澈,最后终于将眼移开,投向别处,笑道,“自然是官袍加身,飞黄腾达。”
冥澈垂眸,半刹才悠悠的道,“好,好。”他将头上的篼笠取下来,随手抛到地上,任它转了几圈,滚入地上一片水洼里,雪白的薄纱瞬时染得污浊不堪。
又道,“辽公子的学识,确实应该有这样的锦绣官途。”说完便躬下身,手掬在身前,像第一次相见那样,漠然的道,“愿君如意。”
一句“愿君如意”,却似诀别一样,抛下了最后一点挣扎和幻想,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辽源手还依在门框上,做着挽留的姿势。
白屿见冥澈已经去了,也不再停留,带了身边的侍卫都跟了出去,在经过辽源身边时,朝着他笑了笑,就往冥澈的方向去了。
空落落的院子里,独剩了辽源一人,痴痴的望着面前一树的繁花,心思不知飘到了哪里。那花瓣一片一片的落下来,凄凄的,倒像是落泪一样。
“我只道你硬不下心。”回廊外,一人说道,接着又前后走出两个人,却是辽浅和容和。
“若是你今日不把他交给白屿,日后我也会动手杀了他!留他在只会乱你的心。”容和走上前,站在辽源身边,道“珍珠终是妇人之仁,她下不了手,我可下的了手。不过这次也好,换了个白屿,日后也有用处,哼。”
辽源转过身对容和掬了一躬,道“辽源不懂事,舅舅费心了。”然后又默默不语的望着门外,眼前还仿佛看到冥澈走时的背影,坚定的,却又一碰就碎。
“哼!我也没想到舅舅和哥哥竟然是这种人!”本来默然站在一边的辽浅却突然喊,手里还持着早上从屋里带来的木剑,用力的握着,青筋一根根突起。
“浅儿!”容和回头,对辽浅历声呵斥。辽浅却不理他,只是怒视着辽源。
“幸好我不是长子!我这辈子,也不会做哥哥这样的人!”辽浅说完这句,就提身轻功从屋檐上飞了出去,留下容和还站在院子里气的骂他。
“舅舅由他去吧,辽浅性格直,现在把他抓回来,以后也会逃着去。”辽源望着消失在房檐上的身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愿君如意。”他念着冥澈走时的那句话,苦笑起来,“人世无奈,何来的如意。”
冥澈一个人在街上走,脑子里是空空的毫无目的。遥遥的世界之大,他却没了要去的地方。茫茫的,只会向前,向前。走到最后看到一辆马车停在面前,掀起的窗帘后面,白屿露出半张脸,未及反应,就双手被人抓着,拖到了马车上。
冥澈像个扯线木偶一样就别人带走了,心中也没了悲喜之类的情绪,只额头靠在车窗的木棱上望着外面发呆。
外面依旧是十分的热闹,正选布匹的老叟,牵着小儿的妇人,摇一把纸伞的玉面公子。唏唏落落,人chao汹涌,却与自己无关,只身隔在世界之外。
马车匆匆过了一座小桥,在一所院子前停了下来。院子门口守着一个女子,远远见到马车来了,急忙进到院子里去。过会又带了些人出来,两个丫鬟,七八个穿着普通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