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山之上刚下过新雨,模糊的水汽笼罩的月色之下,一名华服男子静静躺在湖边。他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在他的大腿上,有一个巨大的伤口,流出的血迹已经干涸。他的手垂落在湖面上,沾起数滴水珠。一只绿色的小水蛇在水下若隐若现,迎着月色探出头,蛇信子碰触男子的手尖。
而男子的脚上,一直蝎子正沿着他身体向上爬。倒刺壮硕有力,男子要是多一点动作,这蝎子便会一针刺过去。
月亮一点点的移动最后终于消失在天边。夜色一暗,越来越多喜黑的毒物爬了出来。四面八方的向男子涌来。就在这时,男子漏在玉袖外的手腕,开始发出一阵微光,微光越来越大,还夹着一些红色,这抹温暖的光将男子包裹了。感受到光线的毒物们都匆匆退去,唏唏嗉嗉的树林又趋于平静。
“啊!”冥澈发出一声尖叫,震得林子里的鸟全飞了出来。他一睁开眼就看见趴在自己对面一只手掌大小的黑色蜘蛛。吓得赶紧爬起来,刚起身又软倒在了石块上。再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腿上多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妈啊,这什么神蛛能长这么大。他捞起一块石头向对面那只蜘蛛砸过去。黑色蜘蛛翻转过身,对于冥澈的攻击极其不屑,悠然的扭扭黑色大屁股爬走了。
这是哪里,他现在脑子一片浆糊,冥界的事情几乎都已经不记得,隐隐想起自己在神道上赶路。另外能记得的便是自己叫冥澈。
“冥澈,冥澈。”他自言自语,我为什么又叫做冥澈呢。
自己昏倒时有一个人在自己耳边叫自己,冥澈,冥澈,一遍一遍的。
他抬头望四周,却发现自己应该从没来过这里。身上的衣服什么时候换的,脚上又是什么时候伤的,都不知道。自己就像是刚从梦境里出来,又到了另一个梦境,一切都不真实。
冥澈现在整只右脚都已经麻了,半分知觉都没有。试了好几次想要站起来最后累趴在地上。一阵折腾,一块黑色的玉从衣服里掉出来落到地上。
看到玉时表情一愣,拿起来仔细端详,只见玉雕了一头鹿头虎身的动物,翻过来另一面就刻了一个“岘”字。
他吓了一跳,这鹿头的动物谁不认识,那便是北朝的神兽,唯有皇族才能用在随身饰物上。这岘字让他心更凉了一半,被送到南朝做质子的五皇子不就单名一个岘吗。
冥澈颤颤巍巍的往湖面挪了一点,借着水光照出他一张苍白的脸。
“啊!”
那是一张极美的脸。含情的眸光,朱樱小嘴,玉白的脖子,一切都这样熟悉。因为这分明是他自己的脸。
真是活见鬼了,传说中的冠华绝代的五皇子和自己长得一样!冥澈用手将倒影搅碎,再凝结,还是自己的面孔。身体已经不是自己原来那个,脸却还是自己那张脸。
身上的衣服残破不堪,腿上也受了伤,周围是一片荒山老林。难道是这个做质子的五皇子自己逃了出来,然后被人害死在这里。
冥澈想着,突然明白自己现在就是五皇子。继续这地方呆下去,说不定再来些什么人自己现在这天命也要没有了。
他赶紧坐起来,用刚解下来的腰带裹住脚上的伤口。又发现原来脚上伤口竟然中了毒,半条小腿都是黑色的。冥澈一张脸也跟着黑了。
中毒了,便得放血,冥澈当然知道。可是要把已经干涸的伤口再割开要多疼,简直无法想象。他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种苦。
但是要活命就只有忍了!他寻了一块锋利的小石头,用水洗净了紧紧握在手里。
酝酿半天情绪,狠心便向已经干枯的伤口割去。
“啊!”痛的整个身子都绷直了起来。牙口紧咬着,依旧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声音。
被割开的伤口往外缓慢留着黑血,冥澈把石头扔开慢慢挤压伤口让毒血都流出来。才几下,额头上就已经渗出一层细密的汗。到最后都已经是痛到麻木了,眼里赚满泪水一个劲的往外流,腿上伤口里流出的血才开始转红。冥澈也终于撑不住了,歪头又昏了过去。
辽浅在悬崖边向下望,视线转了许久,终于在一块突出的石块边找到了一朵白色的花。他欣喜的回过头,叫到“辽源,你上来看。”
叫辽源的少年走上前,悬崖一足远小心的向底下张望。最后终于也看到了那朵白花,笑了,“废了几天功夫,终于找到了一朵。”
辽浅兴奋的脱下外衫,就要用轻功飞下去。迈出一步又被拉住衣袖。
“身体刚好又要乱来了?”辽源把人拽到身后,足尖轻轻一点便飞出去。几个起转,又捧着一朵白花站在辽浅面前。
“让我看看。”辽浅兴奋的凑上来,接过花仔细端详。看了眼又无趣的撇开“既然是难道的草药就应该长的新奇点,就比一般花大一点有什么意思。”
辽源笑笑,将花小心收到背上的竹娄里,朝着下山的石子小路走了。
“小牙去了哪里?”辽浅跟上来问道。
“小牙关在家好久了,我让它自己去山里跑跑,别闷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