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英书院是江南有名的书院,院舍典雅,景色秀丽。碧清湖水粼粼漾着涟漪,湖岸种着梨花,一树树缤纷如雪。
随处可见莘莘学子手拿书卷,相互交谈或独自yin诵。
“你那位师弟,是考取了进士?”杨毅问。
“读书人大多走了科考这条路,但他没有。”池晓雷也很疑惑,“当年大家结伴去考试,他却自己不声不响地离开了,这些年都没有他的消息。凭他的才华,考进士根本不在话下,却不知他为什么放弃。”
“想必他是个不一般的人,”杨毅猜测,“或许,他一直有个什么心愿。”
“这他倒没跟我说……只希望他能过得好。”
“我过得很好。”一个声音接话,这声音非常温柔,听在耳中有如和风般舒服悦耳,“谢谢师兄牵挂。”
一名月白衣裳的男子从芭蕉树旁轻轻转过来,他相貌普通,气质却温雅文秀,此时正朝他们微笑。
杨毅心中暗暗一凛——他的步态稳重端庄却轻盈无比,气息悠远难以捕捉,分明是个绝顶高手!
“师弟!”乍见了故人,池晓雷又惊又喜,“没想到你回来了,太好了,我们又相见了!”
“是啊,一别数年,见不上面,好在常听闻师兄在边关的捷报,我心里也为你高兴。”薛庭说完微微一笑,“对了,这次阳关告捷,还没恭喜师兄呢。”
“那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来,这是我的朋友阿毅,”池晓雷又对杨毅介绍道,“这就是我昨天对你说的薛师弟。”
相互见了礼,薛庭引着他们来到假山上的一座小亭,三人坐下。
薛庭倒了三杯茶,端了一杯给杨毅,正要端第二杯,杨毅笑着抬手,“这边远,我来吧。”
薛庭点头莞尔:“那有劳毅兄了。”
“应该的。”杨毅帮忙将第二杯端给了池晓雷,又笑着说,“早听说湖英书院的大名,我一直心存仰慕,就想好好转转。你们先请,我就自便了。”
他喝了口茶,就起身告辞。
薛庭目送他离开,转向池晓雷道:“师兄,伯父他老人家一向可好?”
“我爹还好。你看,他新做的桂花糖,我给你带来了!”池晓雷将一包糖放在桌上,打开。
薛庭用手轻轻拈了一块,“……伯父的手艺还是那么好,和从前一样。”
“师弟也跟从前一样,样子一点都没变,就像当初在书院。”
“师兄却是变了,变得更加出色,”薛庭抬起目光,唇边噙着笑意,“难怪有人爱慕。”
池晓雷不禁一怔。“师弟……何出此言?”
他神色镇定,面容上却流露出微赧之色。薛庭抿唇一笑,温言道:“师兄,你还记得吗?书院里应老师最爱种花,对他手植的一盆牡丹视若珍宝。有一次突然下起大雨,学生们想帮他把花搬进屋里,他却喝斥了人家,非要亲自去搬。”
“老师并不是脾气不好,而是太爱那盆牡丹,所以不容别人碰一碰……而刚才……”薛庭手指把玩着小小的茶杯,“看到他,我就想起了这件往事。”
池晓雷脸顿时就红了,没有答言。
薛庭接着坦言道:“不肯假手他人,足见在意;特意离开方便你我说话,足见聪明细心。师兄若也有心,倒无需回避自己。”
静了须臾,池晓雷轻轻开口:“师弟,在你面前我也不用隐瞒,他是当今圣上的侄儿荣王殿下。他是对我很好,我自己也知道,但将来的事难以预料,谁也不知会发生些什么。我担心……”他止住了,没往下说。
薛庭点点头。“师兄放宽心,世间没有过不去的难关。”他温言依旧,平静的话音里却有一种慰藉人心的力量。
池晓雷一笑岔开话题:“师弟离开书院后,这些年都在哪里?”
“碧遥宫。”薛庭道,“当初在镇江路遇杜宫主,他邀我去,我去了。”
“就是那个医馆药铺遍及江南的碧遥宫?”
“对。”薛庭微微一笑,“师兄想不到我会从商?”
“是,师弟文武双全,我没想到是从商。但从商也未见得不好,何况碧遥宫并不是一般的商贾。师弟觉得好,那就好。”池晓雷关切地问,“他们待你如何?”
“宫主和几位堂主,待我有十分好,大家就像兄弟姐妹。”薛庭话音平静,眉间却隐隐流露一丝郁郁,“唯独最近有一事难解……”
“什么事?连你都难住了?”
薛庭神色变化了一下,沉默良久,轻叹:“师兄,如果有个人,让你分不清对他是喜欢、厌恶还是怜悯,该怎么办?”
池晓雷闻言,一时也沉默了。过了一会问道:“师弟觉得难解?”
薛庭点头。
“那我看,师弟实在是有些喜欢她。”池晓雷看着他的眼睛回答。
薛庭一震,随即问:“为什么?”
“我知道你不在乎富贵权势,在这些方面,别人不管怎么打压逼迫你,你都不会为其所困,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