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华殿。
四四方方的宝殿威严庄重,重檐飞甍上,五脊四坡,正脊两端各饰龙之第九子,谓之螭吻者,张口吞脊,檐角部位各饰有九朵彩色琉璃奇葩。顺着玉石阶上去,镂空雕花的朱红门前的台基上横列着九只大鼎。
跨过门前的那道门槛,只见偌大的殿内左右分别矗立着九根红漆盘龙莲花底大梁柱,梁上刻着彩绘山水浮雕。正中镀金镶玉的内室台基上正是凌国君上的宝座,只是那鼎中生出的缭缭白烟让人看不清座上人的面貌。
公仪浚毕恭毕敬地站在这汉白玉台下,拱手行礼,道:“儿臣参见君父。”这声音在这大殿中更显清越与空灵。
“免了吧。”公仪晖摆了摆手,懒懒地靠在座上的软垫之上。公仪浚谢恩后,低垂着眼帘站在一旁。这紫华殿中只有他和他。
“不知君父召儿臣来有何吩咐?”公仪浚面对那高高在上的人时,表情只是淡淡的。
公仪晖不知怎地就没说话了,殿里变得安静。他像是在细细地看着公仪浚,透过那蒙蒙烟雾之后竟能感觉到那威严的脸庞上少有的柔情。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开口道:“上次交给你的事办好了吗?”
“回君父,儿臣已办妥。”
“嗯,很好。”公仪晖停了一下又继续道,“事情交给你办我总是放心的,只是难为你出宫奔波劳累。”
“儿臣不敢,为君父分忧本是儿臣的分内之事。”
“好了,”公仪晖坐正了身子,对公仪浚招了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跟前来。公仪浚先是犹豫了一下,不明白君父的用意,直到公仪晖轻声唤道“你过来”,公仪浚才领命从侧台阶上去,然后掀起长袍的下摆跪在那宝座之前。
那公仪晖是这凌国的君上,是公仪浚的父亲。他浑身透露着帝王的霸气,与公仪商的霸不同,公仪晖的气场中还带着睿智与疏远。他头上戴着十二旒的玄色冕冠,身着玄色广袖绣九龙夺珠镶金边大袍,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如霹雳般锐利让人不敢直视,薄唇上流动着的无情让人不敢亲近。
公仪晖微微起身,伸出那双刚劲有力的手托起公仪浚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公仪浚的脸颊,那因常年握刀而起茧的手在那如锦缎般丝滑的肌肤上慢慢摩挲着。公仪浚也没有闪躲,而是直直看着他,然后缓缓开口叫道:“君父。”
只是这两个字便让公仪晖如梦初醒般地浑身一颤,只是那手不曾放下。他深深地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最宠爱的九儿子,不由叹了口气,说:“这次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办。”
“君父请吩咐。”公仪浚的眼神清澈得让人心惊。
公仪晖这才收了手,从怀中取出了一块玉。那是一块罕见的紫玉,被雕琢成圆形,上头只镂空出一朵不知命的花,就再没其他修饰。
愣是博览群书,见多识广的公仪浚也不曾见过这等好的紫玉,他心下一惊,问:“这是……?”
公仪晖看着这紫玉,原本刚毅的脸竟然破天荒地柔和,那双眼里也染上了诉不尽的温柔。他把那玉放在胸前紧紧地握了好一会儿,才拉过公仪浚的手,然后郑重其事地放在他的掌心,眼里又恢复了那不可抗拒的威严,低声道:“我要你去墨国找一个人。”
“好无聊啊!~好无聊啊!~好无聊啊!~”我躺在床上不知已经翻滚了多少遍,从床头滚到床尾,又从床尾滚到地上,然后再次重复以上动作。可见我有多无聊了。
那五儿倒是从没闲下来过,又是做衣裳,又是做卫生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就在这今天之内她已经把这灵雀殿里里外外都擦了三遍。我说:“五儿啊,你别再擦了,那柱子都快被你擦掉漆了。”她愣是装出一副听不见我说话的样子,又提了一桶的水,挽起手准备擦今天的第四遍。
我一副被雷焦的模样又倒回了床上,后悔着那个阿七走的时候就该拖住他,好歹有他贫嘴解闷。不过他临走前倒是故作神秘地说:“有人来替我了,你接下去的日子不会无聊的。”
他说有人,可是这半天了都不见有……
“啊!!!!”我像是被蝎子蛰了一般从床上蹦起,原来不知是谁竟然一鞭子抽在了我的身侧。幸好没抽到——当我看到那被抽得爆出棉絮的被子,如是感慨。我蹦起站在了床上,瞪着眼前这位左手握鞭,右手叉腰的红衣女子。
只见她扎着长长的双马尾,固发处戴着叮咚的繁花银饰,一双灵动的大眼正打量着我,粉唇含笑,腮上透着健康的红晕。好个充满朝气的少女。
估计她也就十五六岁,此时气势汹汹地朗声道:“瞧你倒是生的一副好皮囊,竟如此懒散,这都日晒三竿了还赖着床!”
我平生还是第一次被比自己小的人指着鼻子骂,脸上不由得一红,也硬着头皮顶回去:“我爱什么时候起就什么时候起,关你什么事!还有你是谁啊!?凭什么随便拿鞭子……啊!!”我话还没说完,她又一鞭打在我的脚旁,我连忙一缩脚,谁知她又抽在了另一侧,这一鞭又一鞭地抽得我满床跑。
“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