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大早起来就觉得有些心神不宁,连那些侍从过来整理时都觉得他们的目光怪怪的,不是的暗自窥探,眼神里竟然带着怜悯,我有什么值得怜悯的,难不成是看错了?弄得人一上午莫名不已。
“你说什么?”我努力收起发散的思绪,将目光投向旁边的人。
“您今天必须去星殿一趟。”卫天幕好整以暇的重复。
“星殿吗?”我抚着下巴自语着。
我当然是知道星殿的,庆若这个祈星师就是由星殿挑选出来的。星殿曾经是整个西大陆最神圣的存在,也是神权在世间最高等的体现。拥有强大的国家机器作为依仗,把触角伸向西大陆的每一个角落,只是在枫舞败亡以后就逐渐隐没,慢慢收起了声势。
成为一个独特的存在的代价是失去了所有另寻依仗的可能。因此,他只能独自徘徊在四国之外,等待一个新的一统。
“每三年的祭天大典以前,您都必须前去星殿斋戒沐浴以示对上天的尊崇。逢五年的大祭您更是得留守星殿一月。”他循循解释着,对我之前的一无所知毫不在意。
当初庆若留下的记忆除去了许多旁杂的东西,只留下些他认为重要的以免让记忆的冲突混乱了思维。而那些关于祈星师的则一律被庆若归为无用之流。他能够凭自己的力量把我带到这里能力自是超然,对于这个大陆的其他异力不放在心上实属正常,只是累的我毫无常识。
不过,那个五年一次的大祭似乎有些熟悉。闭上眼,慢慢搜索着庆若留下的记忆。
大祭,大祭,能让他留下印象的事情本就不多,在哪里?
找到了,我猛然睁开眼,面前的卫天幕一脸平静,只有眼中暗暗划过诧异。脱下了面具的银仍然犀利敏锐,是察觉到什么了吧!
该死的!所谓五年一大祭根本就是针对祈星师本身的,与外界并无关系。明年,庆若就十岁了,即将面对此生的第二个大祭,他妈的,庆若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瞒着我,他应该庆幸我们这辈子是见不着了!
“你先去准备准备,待会儿我们就起程去星殿。”我瞥了眼安静地站在一旁的人,淡淡的吩咐。
想多知道些明年大祭的事情,只有去问星殿的那帮人了。
“是。”
他正准备转身离开,一个小太监就慌慌张张的跑到了门前,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我皱了皱眉,掩去了心中闪过的不耐。
“启禀殿下,三殿下来访,正侯在门外。”
庆言?这个时候他怎么会过来?也罢,该见的总得要见。
“知道了,你去请吧。”
“啊?”小太监好像很是惊讶,“是……是……”他忙不迭地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不过是有人来访,用得着吓成这样吗?庆言又不是妖怪。
看来这徽星殿的人也该好好教教了。
“殿下,需要属下留在这里吗?”卫天幕上前,用一贯的沉冷语调询问着。
“不用了,你去办我吩咐的事吧。这里是皇宫内院,况且庆言也不至做什么。”
卫天幕忽然收紧了目光看了我一眼,随即快速垂下头。
“属下告退。”说完就不见了踪影,只是那最后的一瞥竟让我有些不安。
搞什么?摇了摇头,晃掉那些奇怪的想法。到了这里我变得越来越不镇定了,难道是身体变小了连智力也退化了不成。
“若殿下安好。”话音刚起,来人已施施然地步入了殿门。
一如初时所见的那般无声无息,一如初时所见的那般让人印象深刻,眸子依旧是平淡中带着桀骜,只是那一片深深的沉寂后面藏着的东西却不再是那么清晰了。
我知道,不可以小看这个少年。他太善于隐藏和迷惑。
我站起来走近,微微施礼,完美的诠释着入乡随俗的意思。
“三皇子,有礼了。”
我看见他清清淡淡的笑了笑,清矜与尊贵便自然的流淌出来。紫色的长袍衬得他身材修长而挺拔,不过才是个十五六的少年却已初具了王者风范。五官醒目仍带着些属于少年的稚嫩,却不难看出几年后将有怎样的风采。
我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他会是老狐狸最中意的儿子。
我察觉到他打量的目光,回了个淡淡的笑。他的眉也随之轻轻挑了挑。
“我原以为你会来找我,想不到你比我想象的更有耐心,所以只好亲自来一趟了。”他弯了弯唇角,冷淡之外又添了几分讥讽。
“我想我有些不明白。”只是很确定发生了我不知道也一定很不喜欢的事情。“三皇子不妨直言。”
他讶然挑眉,眼底却有了笑意,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来。
“原来若殿下还不知道,既然如此就由我亲自告诉若殿下好了。父皇已经下旨,祭天大典结束后我会和若殿下行‘同师之礼’。”他把最后四个字咬的极重,我敢肯定,尽管脸上笑意盎然,那一刻他眼中闪过的却是刀锋般的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