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会友(上)
邀月楼,雅舍。
肖若湮负手而立,向二人点头致意,身后的辞月亦屈身一福,心中暗笑:公子说的不错呢,这二位,当真是美人如玉!二十有五却仍未成亲的柳如烟一身烟青色儒衫,仅饰以玉佩,那浩淼烟云的淡雅,与其几十年阅人历事所炼成的睿智相融,逾是甘醇如美酒,耐人寻味。而他年轻的胞弟柳轻尘却是风流自成,明蓝锦袍铅华不染,Jing雕玉扇无暇若翡,不知招来了多少名门秀媛的亲睐!
“肖公子请——”将肖若湮迎入席中,柳如烟温润的脸上闪过一丝懊恼,自己竟在见到那少年时莫名的失了神,虽只是一瞬,却也极是失礼了。
“在下柳如烟,这是舍弟柳轻尘。吾兄弟二人仰慕公子已久,近日得知公子来此,顾以宴邀,冒昧之处还望公子见谅!”
“不敢。”肖若湮淡淡一笑心底,却升起一股酸涩,眼前的男人举手投足间尽显商场巨子的风范,哪里还有当年发自内心的笑靥?
一时冷场,幸而辞月巧笑嫣然,柳轻尘谈笑风生。
酒过三旬,柳如烟的微笑宛若春风,而柳轻尘却是轻佻,一双桃花眼灼灼地射向惜月。
“久闻公子书画双绝,一幅《万竹凌雨图》名满天下,在下不才,想求公子墨宝一幅,不知肖公子愿否?”柳如烟作谦恭之态,心中却是疑惑,少年勾唇浅笑的模样,像极了记忆深处的那人……不着痕迹地观察自进门以来一直戴着面具的少年,那熟悉感却又消逝无踪。
“呵,区区小事,竟劳柳氏族长亲自出面,肖某可是会惶恐呢。”没有想起吗?或是——早已忘记……不想再与之周旋,肖若湮先露锋芒。
柳如烟微微一怔,已知没有了试探的必要,还未开口,柳轻尘已讽刺出声:“哼,肖公子也会惶恐吗?”
“哦?此话怎讲?”肖若湮眼中含笑,这任性的人,还是没变呢……
“三日前,锦临阁出现投毒事件,官府中人查到下毒之人躲进了风雨楼。原本只要奉令拿人就能结案,而临湘府尹竟巴巴地赶来阻止,还将锦临阁停业整顿……这数年来,风雨楼牵扯的事端岂在少数,却从未有人敢追查,连历届的钦差都对楼中之人另眼相看,试问,这幕后之人,又能是哪个……”柳轻尘越说越激动,终于在最后一句时被兄长呵止。
“肖公子,幼弟无知……”柳如烟暗道糟糕,胞弟方才的话分明是将当今圣上与风雨楼扯上关系,而风雨楼作为三国间的一个特殊存在,始终保持着亲疏难辨,一如三足之鼎,来不得半点差池!
“锦临阁之事,确是肖某有欠思量,但——”墨瞳之中已无笑意,顷刻间,寒气如chao般涌出,“有些事,即使心知肚明,也绝不宜说出口!”
无论是谁,只要对他有一丝威胁,他肖若湮定会毁之——毫不留情!十五年的灵山清修掩盖了他前世的嗜杀,但暗界之王的残佞,又怎是泯灭得了的?
“公子!!”辞月疾呼,这杀气,饶是她有内力护体亦受不住,何况手无缚鸡之力的柳氏兄弟?
“烟儿……跟我走……”温润如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飘渺无迹,那——回忆……
面无表情地敛起杀气,肖若湮放松了身体斜倚于红木椅上,手捧茶盏,疏散的目光掠过瓷釉上的湖色青花,语气淡渺:“失礼了。”
“咳咳……”闷咳一声,强抑住涌上心头的腥甜,柳轻尘扶住面色青白,已无力言语的兄长,恨不得将那差点让他送命却还若无其事的家伙撕碎。
“很庆幸还能活着听到这句‘失礼’!”
“呵……”忽地觉得自己方才却是过了,一向任性胡为的人,和他计较什么?
“肖某一介白衣,又怎敢对夜焰首富如何?”(某刃:做都做了,还有什么敢不敢!湮儿:(╰_╯)#找死)
“白衣?”柳轻尘几乎跳起来,瞥了眼立侍一旁的辞月,冷冷讽道:“真是奇了,区区白衣竟能请得到流姬第一美人惜月!阁下可真能耐……”
“轻尘!”平息了气息的柳如烟皱眉,这个弟弟,早晚被他害死……看了眼自进门起一直立于肖若湮身后的美貌女子,柳氏族长心中多了份肃然。
“辞月姑娘,请坐。方才唐突了佳人,实在惭愧。”柳轻尘一派翩翩佳君子,说完还意有所指地瞟了眼某人。
“咳。”柳如烟尴尬地看了眼某个被暗指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人,心想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育弟弟,什么叫“祸从口出”。
“辞月?”肖若湮没有惭愧的自觉,怜香惜玉与他何干?
“辞月只是公子的侍婢。”淡淡地解释,冷冷的拒绝。
“哦?”柳轻尘不怒反笑,仿若得逞了的狐狸,一双桃花眼逾是灼艳:“肖公子可真是艳福不浅啊——”
拖长的语气令肖若湮皱了皱眉,暗道这小狐狸的伶牙俐齿真是能气死人。
而辞月已经火星外冒,自己倒没什么,她只是为主子不忿。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很惊讶,这柳二少到底是太无畏还是神经大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