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府时,发现席远的神情虽与平时无异,但肖木和秦晓还是隐隐觉得较之往常,这人似有所恼?
逛完点心铺的肖木立即来了兴致,拿出两封点心放在桌上。早有婢女将刚沏好的茶奉上,于是肖木边咬着点心边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一旁的秦晓摇摇头,他虽不明这人是否真的大智若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被他关心的人不会感到慰藉。
“粮价暴涨。”席远倒也不甚在意他似是看戏的态度,“尤其是西部地区,购买力降了三成。”
面对此类事务,肖木的脑子向来最灵光,目前市价大约是一两白银可以购买一石米,折合也就是一百二十斤。购买力降了三成,也就是一两只能买八十四斤?想到这,肖木瞪大了眼睛,才不到一月的时间,怎么可能?又不是闹饥荒!
不说肖木一脸不敢置信,秦晓直截了当,“你觉得,有问题?”
“嗯。”粮价涨幅过大,并有持续上升之势。偏生是这个时节,所以一接到消息的席远自然不相信这是偶然。
秦晓沉yin半晌道,“目的?”
“有一点我在意。”席远屈指敲了敲桌面,将筹划着调整商业方针的肖木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岷江流域的运输队伍被吞并的速度不合理。”虽说分别被几个实力不弱的组织合并,但席远还是瞧出端倪。它们之间没有产生过任何争执,简直像是商议好的一样分工明确。
肖木不解,“两者有关联?”关于垄断运输,这已经写在欧阳家商业的议程上,自己也准备不日施行,没想到也有人想到一块去。
秦晓则是沉思,岷江分支众多,是通往西北最便捷的路途,也是官府运粮的途径。秦晓觉得两者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却缺少关键的一环。。。。。。抬眼看见悠哉喝茶的人,秦晓一瞬间散去所有思绪。既然有人成竹在胸,自己何必麻烦?
“我猜,”席远顿了一下,“军中有内jian。”
原来如此,秦晓一点即透。但。。。。。。这哪里是猜想!下意识看向尚自懵懂的肖木,秦晓默默叹了口气。怕是敌人实施前这人就考虑在内了,不然路途颇远,仅降了三成就得知消息、也无人会刻意提醒商业竞争;那日更不必。。。。。。
‘装可怜’三字出现在脑海中时,秦晓看着肖木的眼神中带着同情。何止是没有‘次数限制’,简直是一失足成千古恨。难怪叔叔说,席远后发制人是有前提的。所以,‘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席远。’这是秦晓再次记下的教训。
当席远略略解释一通后,肖木点点头。欧阳家是全东临最大的米商,而且一旦事关粮草,席大地主手底下的产业也正派上用场。更甚者,有了欧阳家的船队全力合作,即便其余队伍全被吞并也无妨。
只是。。。。。。怎么觉得自己亏大了?肖木第一次觉得脑筋转不过弯,但一想起当日的承诺,又将一腔疑虑压下。于是乎,秦晓默默在一旁咬着糕点,一边看着肖木被席远口中‘趁乱盈利’、‘受官府庇佑,垄断行业’等等好处吸引全副心神。
所以到头来,看戏的反而入戏最深么?喝茶时,秦晓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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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难得见你入宫。”连钰天似是惊讶,“你不是觉得宫里拘束得紧么?”
“有什么办法,我好奇难忍,只好进宫求解。”回话的是一位俊美的白衣人,与席远相似的眉目间却多了几许生动,加上浪荡不羁的神态和语气,显得整个人更加风流洒脱。
“想问什么?”连钰天熟知对方本性,倒是不以为意。
“‘隐月’月前接了笔生意,”连晟朝不紧不慢道,“是六王爷吩咐的,底下人当即呈给我。而隐月也全力追查他要的线索,直至昨日。”
常年混迹江湖的五王爷连晟朝算得上一朵奇葩。新皇登基后,他指天为誓:宁死不袭王位!后宫斗争中能养的出一位极为厌恶权势、不愿被束缚的皇子,可谓是教育失败。但作为交换,连晟朝还是要为皇室做些事——掌管连珏在江湖上秘密安插的棋子:‘隐月’情报组织。
这就是连珏的高明之处:别人出钱买情报时也相当于无意中透露江湖的动向,这样一有风吹草动,皇家便可立即知晓,做出相应措施。
所以,‘隐月’有条铁规则:关于东临皇族的情报从不轻易应下,而针对东临皇族的情报每条都要楼主亲自过目。也因连晟朝摒弃身份,手下人只以为东临皇室对其有重大恩情,倒不敢质疑。
“哦,六弟问什么?”
“他要‘隐月’关注西部地区的粮价,以及水运情况。”
连晟朝脸上满是疑惑,他想不透对方为何要关注这两点。大军的粮食都是由兵部下达指令,各州府的官仓供给,提价对前沿大军并无太大影响。还有运输情况,总不会怕有人劫粮?
所以,对方想从两者间得出什么信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