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不想告知身份,是那人有问题么?”八宝一脸不解。按他的想法,主子做了这等好事应该要大肆宣扬才对,免得让那些无知蠢物败坏主子的名声。
席远微摇头,没说话。先前出手,不过是看那书生确实是可造之材,为连钰天添几分助力罢了。而连晟清恶名远扬,那人却一腔正气,日后极可能是白岭一派,今日说出身份怕有挟恩报复之嫌,反倒徒添心结。
来福怕席远被打搅了兴致,于是问道,“爷,还去么?”
“自然。”抬头见前方不远就是写着‘扶风楼’匾额的楼阁,席远缓缓上前,其余三人随后跟上。
说是小倌馆倒不尽然,里头装饰极为朴素,透着一股清幽之气,一瞬间席远倒以为自己进了哪处茶馆。见四下里人迹寥寥,八宝奇道,“平日里就是听琴下棋的人也多,今儿个人都上哪了?”
“不好意思,怠慢各位了,”一位小厮打扮的清秀少年上前,“大伙都在二楼呢。”
“上二楼作甚?”若说能让人趋之若鹜,八宝只想到拥有‘空谷莺声’美名的柳扶醉。
“这您可就不知了,”少年笑了笑,“今儿个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丞相公子和太师公子正斗法争做柳相公的入幕之宾呢!”
“。。。。。。”来福听了,下意识回头看主子。见对方神色如常,心下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纳闷,这都什么事啊?白靖寒狠狠落过主子的脸,柳扶醉是主子想一亲芳泽的人,主子如今找的又是秦云扬。
“我们走。”席远一行人上了二楼,少年看着他们一行人的背影,才后知后觉想起,啊!他不就是。。。。。。
围观的人把二楼大堂挤得水泄不通,席远看了看,跃上了一旁的柱子,双脚撑墙,贴身抓着屋梁,居高临下往下打量情形。八宝等人震惊,王爷您真是。。。。。。他们还以为主子会直接赶走人群,孰料做了‘梁上君子’!
底下除了一袭青衫的白靖寒,还有一个身着绛红的男子,和赫连雪过分邪气凌厉的俊美不同,显得更为高傲。这倒有趣,盛气凌人对上始终一派慵懒的白靖寒会是怎么一番模样?
两人正疾笔奋书,白色的宣纸很快被毛笔染上黑色。。。。。。几乎同时,两人收手,然后对视一眼,又移开视线,转而对身后的柳扶醉道,“请柳相公评判。”
席远这才注意到那人的存在,一双柳眉似蹙非蹙,眼睛秋波脉脉,行如弱柳扶风,娇态不胜。这样一人却毫无脂粉气,只叫人觉得清雅。
“濯濯长亭柳,Yin连灞水流。雨搓金缕细,烟褭翠丝柔。
送客添新恨,听莺忆旧游。赠行多折取,那得到深秋。”婉转的声音一出,众人皆醉,不愧是扶醉公子,扶风楼头牌!柳扶醉念的是秦云扬的诗,细细品味了一番,才道,“好一首五律,秦公子谬赞了。”
诗中之意是赞柳扶醉,也表明了自己势在必得。秦云扬对白靖寒一挑眉,颇有示威之色。白靖寒仍是全然不在意,但当他无意间扫见一人,倒是微微一笑。
“九陌云初霁,皇衢柳已新。不同天苑景,先得日边春。
色浅微含露,丝轻未惹尘。一枝方欲折,归去及兹晨。”柳扶醉轻声念着,又自己念了一遍,最终笑了,“都是好的,一个刚气怀秋,一个细柔惜春。字也各有千秋,倒叫人糊涂了。”
“这可不行,总要有人胜出不是?”秦云扬又是挑衅一眼,心下却是难得正经起来,好个白靖寒!
白靖寒笑意扩大,“自然。”话锋一转,“那边那位公子可否评判一二?”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眼睛扫上去,却是不见人。
此时的席远早已稳稳落地,刚才见白靖寒发现他,自己心知不妙,否则明早岂不是要‘烨亲王为求美人一面,充当梁上君子’传遍皇都?
“闪开。”清清脆脆的声音响起,众人一见是烨亲王的亲信——八宝,都识趣地让路。
柳扶醉见白衣人缓缓穿过人堆走来,笑意僵了一下,又恢复如常,“六王爷。”言语一出,一片哗然。几个常客也认出来了,从前连晟清常着深色衣服,一脸狠戾让人不敢直视。如今这么一换,敛了不少暴戾之气,真有些看不来眼。
白靖寒倒是自然,一拱手,“王爷来得正好,正好区区与秦兄相持不下,您来评评谁优谁劣。”
秦云扬性子傲,平时最见不得那些纨绔子弟,尤其是这种欺男霸女的酒色之徒,所以凉凉的声音响起,“白兄何苦为难,六王爷文采斐然,大约是不屑点评的。”
谁都听得出他话中的嘲讽之意,连晟清只会流连烟花之地、逞凶斗狠,哪里会这些文雅之事?若是平常人他们倒愿意出言附和着嘲讽,但他可是权势滔天的烨亲王!当下噤声屏息,生怕被波及。
“含烟一株柳,拂地摇风久。
佳人不忍折,怅望回纤手。”清淡的声音不仅让较劲的两人一惊,也让柳扶醉眼睛一亮。这首诗固然小巧Jing致,但未必胜过两人许多。但由素有草包之称的烨亲王所作,不免更为难得。尤其是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