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都京总是朦胧看不清的,印象有的只是和南归在一起的小环境,来了也没有仔细地玩过,原来这大定王朝的首都也是很繁华的呐。
“远生,你该准备殿试了。”南归掏钱买了那串苏远盯着看的玛瑙镯,突然就说了那么一句。
苏远嗯了一声,装作不知情,问道:“你怎么这么说?你看过皇榜了?”
南归笑着把那团珠簇花玛瑙银镯套到苏远手上:“前两天就知道了,今年主考的皇太孙太傅早年也是我的老师。”他俏皮地眨眨眼睛,笑容明媚,“倒是元载客栈不好找。”
“是啊,很偏的地方呢,为难你了。”苏远抖着镯子:“很好看,谢谢。”
“远生皮肤白,玛瑙红的很衬你。你我又何必这么客气……远生今年是个大灾年,夏季黄河又发了大水,南方遇上了旱灾后的虫灾,不过,陛下是不注重这些的,陛下虽年过五旬却是多病之躯,远生还是多看些医书来的有效。”
苏远定定的看着少年,他那郑重的口气,沉静的表情。南归在小摊子上搜索,扒拉着。
“南归,是要我参政吗?”
少年抬头,眼角带着笑:“有你在,能帮到我们很多呢。”
苏远低头,看着手上的镯子:“恩。”
没有什么是比你更重要的,南归。
苏远抬头:“我们还是一起去看皇榜吧?我想去。”
南归眨了眨眼睛,绽开苏远熟悉的明媚:“嘿,书呆子,我还比不上一张帛纸啊。你宁可看它。”
苏远拉过他的手,往皇城根跑去,看着眼前的景物慢慢模糊。
一滴微凉落到手背上,南归匆匆跟着苏远的步伐,看了眼那滴水珠,皱起了长眉。
皇城跟的贴榜处无数书生依旧挤着,推搡着,有人笑,有人哭,还有人面无表情背了行囊随波逐流。
苏远回首,看着那幢不远处的无垠茶楼,那张靠窗的几案旁,如今坐着的,又是什么人?
恍惚间有人朝这边招手,苏远眯起眼睛,只看得清一片紫色,是近视又加重了吗?
“是郭襄。”南归将苏远护在身前,少年此刻还是和他一般高,微笑着朝茶楼也挥挥手:“和宁王刘钰,我们本来是约了今日来这里看榜,结果还是我爽约了。”
少年收紧了手臂,抱着苏远:“我们也上去坐一会儿?这边人多……”
“我喜欢人多!”苏远出声打断南归,“陪我。”
“怎么了?”南归感到了他情绪的波动,问道。
“……没事,我们,上去坐坐?你,给我介绍一下宁王殿下?”苏远静了一下心思,勉强笑了下。那个嗜血的帝王,生来就是王者,只是,他恨他的心狠手辣,当年,如果不是刘钰,南归就不会死在那片沙地上,亏得南归当他是换命兄弟,结果还不是抵不过皇权。
南归摸摸苏远的头发,他好笑道:“书呆子,有我在,不会再有任何人能比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
苏远握了南归的手,不语,转过身拖着他往皇榜处挤。
南归眼中有着莫名的光芒闪过,眼前的男子带着心伤,这么孤寂,彷徨,仿佛河边单独生长的芦苇,不安的摇摆着。哪些事情,让你如此受伤?
“怎么样?南归还是很上手的呢。毕竟长得一样啊。”郭襄撑着下颚,懒洋洋趴在几案上,捋着长袖,用指尖点着茶水写字。
“我只是想早些见见那个人。”宁王紫色的长袍上隐隐有银丝闪现,他有着皇室血统的惊人相貌,眉目Yin柔宛转,“这样的人,怎么能瞒得过那些死老头,真当他们吃干饭的?”
“那些老油条,想不到他的身份的。”郭襄眼皮都快黏上了,手指在木板上飞舞,“没什么的,只要他有我们想要的东西,是谁都无所谓。”
“那就直接明说,何必做这些鬼鬼祟祟的事情!”宁王狠狠拍了一下几案,白瓷的茶盏
咕噜噜滚落下茶几,碎了一地。
郭襄抬眼:“那你能给他什么?他随要的不过是谢南归,没了谢南归,你还能控制他吗?”
宁王用他细长的眼眸盯着郭襄,看得郭襄浑身不对劲。
“你这什么眼神?是谁说的帝王之道便是无爱?谁说的同情是软弱者的感情的?!”郭襄想了一下,吃惊地几乎掉了下巴。他抖抖着,“不会吧?殿下,您只远远看了他一眼!就一眼!”
宁王结果侍卫递上来的新茶盏,冷眼自己拎起红泥炉上的茶壶倒上茶水。那厢郭某人还在发痴。窗外的垂柳都有百年的树龄,此刻荒芜了枝条在空中微微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