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轿”轿夫一声高喊,轿子稳稳着地。慕雅迫不及待地蹦了出来,雀跃欢呼。慕渊跟着跨出轿门,不等站稳姿势,被雅儿拉着踉踉跄跄的走到王府门前。
“爹爹,怎么没看见石狮呢?”
“这里是王府的侧门。有石狮的是正门。”
慕渊一边解释一边拉响了门扣。接着一个仆人开门,询问一番,得知其来意便领着一行人进了王府。
侧门入内,便是王府庭院。院子就地而落,依势布景,参天古木,奇花异草,一切浑然天成。正当,慕渊一行人,惊叹五步一景之时,听见带路的仆人,喊了一声,“郡主”。大家都跟着驻足行礼。
“他们干什么来的?”
“回郡主的话,他们是王妃传进府里,带些布料子给王妃过目。”
“母妃?嗯,那你们去吧?”
得了小郡主同意,慕渊一行人才直起身子,徐徐离开。
“站住”
小郡主突然的命令,让慕渊有点心慌意乱。这小郡主是远近闻名的‘疯丫头’,不好惹的主。
各自心中打鼓之时,小郡主已经走到慕雅面前,用肥嘟嘟的小手指着说,
“这孩子,跟我走”
慕雅不知所措,眼望慕渊,见其点头,便跟着小郡主离去了。他知道,王府里,一切身不由己。
院子的小径蜿蜒迂回,蔓延深处,慕雅一路随着小郡主,行往一处拱门,上面挂着‘池蕊庭’字样的门匾。
“这里是哥哥住的地方。昨夜王府里逮着一个小贼,哥哥,向父王要了过去,说是要亲自审讯。这么好玩的事情,可不能少了我。你跟去,就当是陪审。我想,人多点会更好玩。”
小郡主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说完就兴冲冲的走进‘池蕊庭’。慕雅也不知,什么是审讯,觉得很新鲜,连忙跟紧一同进去了。
‘池蕊庭’池水碧连天,楼宇繁花立。慕雅陶醉之际,耳畔传来了飕飕地鞭笞。闻声寻去,越过石拱桥,那人满身的腥红,触目惊心。
“喂,愣着干嘛,过来”
小郡主的命令,慕雅置若罔闻。只是,到底还是迈起步伐,走了去。眼底除却血红的色彩,再无其他,什么诗情画意的景致,已经不复存在,他只看见,木桩之上捆绑的孩子,蓬乱的头发遮盖住整张脸低沉的垂下,血污染红的长衫残破不堪,衣不遮体。鞭子抽过的躯体,布满了翻起的皮rou,那伤口处不断涌出的腥红ye体,发散着糜烂的气味。这味道——充满了怨气与不甘,夹杂着愤怒,不断的扩散。只是,那些人,麻木不仁的笑着,对那种怨恨视若无睹。
“住手,住手,住手”
竭斯底里的嘶喊,如同咆哮,慕雅失控的呐喊着。世子手里扬起的鞭子,顿住了,侧目望去,只见——青丝飘逸随风舞,明眸潋滟泛涟漪。世子心底惊叹不已,尘世之中,也会生得如此灵气的孩子。
“你是什么人?”
“哥哥,他是母妃传进府里布庄老板家的儿子”
“哦,原来是下等人……,你可知道我谁,敢命令我住手?”
世子终归是世子,生于权贵,众星捧月,与生俱来的高傲,容不得人对自己指手划脚。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我不叫‘下等人’,我的名字是慕雅。”
慕雅的话,惹得世子恼羞成怒,却无从发泄,一时之间,瞠目结舌,无言以对。顿时,气氛诡异,阒无声息。
“哈哈……”
一直沉默着忍受鞭笞的孩子,突然狂妄而病态的笑,划破沉静,这笑声听起来尖锐得可怕,像毒箭刺进世子的身体,毒素嚣张的侵犯着世子高傲的血ye。
“敢笑本世子,你这只西溪狗。”
世子怒喝起来,提起鞭子猛烈的抽打那个被称为西溪狗的孩子——西溪弥仴。
弥仴越是被打得狠,他越是笑得大声,笑得浑身抽搐。这么多年来,已忘记如何去笑的他,此刻,那笑的欲望像洪水爆发不可收拾的奔腾翻滚,咆哮冲击着他的喉咙,喷发出多年积蓄的声音。
而这声音,在慕雅听来,是凄凉悲怆地,是无可奈何地,是欲哭无泪的。为什么,他不哭,他不喊痛,明明那伤口在血流不止,为什么?而四周站着的那些人,侍卫,仆人,还有小郡主,为什么他们都无动于衷的站着、看着。这……便是审讯吗?这样的审讯,到底哪里好玩?一点都不,一点都没觉得这样是好玩的,我只看见残忍而已,再无其他。
“世子,请你住手,会打死他的”
慕雅这回知道了,挥鞭的那个人便是世子——肃王的儿子。慕渊是嘱咐过的,王府里要规行矩步,以免惹祸上身,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他的耳朵,眼睛,鼻子,无法忍受,受不了那鞭子啪啪的抽在皮rou上绽出腥红的ye体散发着糜烂的气味。这气味,让人窒息。
“你有什么资格喊本世子住手。我在教训北溪家养的狗,一只疯狗,既然不安本分,打死也是活该。”
世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