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靠在树干上,身上崩裂的伤口已经痛的麻木,我没想过有一天我虚弱的连站立都要借助外力。人很倦,是那种失血过多的昏眩。
第一楼别院一战后,三天连着靠内力赶路,还要分神躲避第一楼的人,甚至不可避免的硬碰硬。
本来想先换套衣服,身上的白色单衣血渗透凝结,脏乱单薄,可是我想让慕容在天看到这样的我,有没有怜惜,会不会内疚。
向下看去是一片原始的竹林,这块地方很干净,是那种没有人沾染过的干净,通向谷中的竹林连一条路都没有。
我闭上眼倾听,风中有竹叶沙沙的响声,空气中淡淡的竹香。安静,除了自然的声音,无边无际的安静,心空落落的,就像老头刚死,我一个人站在山顶,漫山飘雪,冷的刺骨,所有的知觉都变的迟钝,只有听力越发的清晰,可是除了雪飘落的声音什么都没有,白茫茫的世界一个人的呼吸清晰的让人颤抖。老头说山顶很少会下雪,那天却下了,雪大的像要淹没所有。
那天之后我不愿意呆在山上,我不能忍受山上除了我之外的无边寂静。
老头死了我很少想起他,今天却不停的想起。
睁开眼,提力,脚尖轻点飞离数丈。借了两次力,站在竹林中,怀中的母蛊焦躁不安。
我走进竹林深处,一路走来大片的绿让我焦躁,我对颜色没什么挑剔,但全都是绿色,特别是那种翠绿,漫无边际的绿色会让我焦躁。
突然而来的竹叶带着强劲的内力,快速锋锐,我头微偏,竹叶擦耳而过,身后的竹卡擦一声倒地。
我垂下眼睫,心中有什么跟着那声一起断了。
慕容在天出现,站在我面前三步远的地方。他错愕的看着我,神情转为冷漠。
“赵九、、、、、、”再怎么冷漠也不能无动于衷。他离我很近,真的很近,近的我快沾染上他身体上的寒意。
“你怎么会找到这?”他皱眉,脸上肃穆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是啊,我怎么会找到这。他问我怎么会找到这,没有想象中的温暖疼惜,我突然开始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来找,我开始只是个小小的马夫,为什么我要亲手打破自己的平静,为什么我要受这些伤,为什么我还要站在这。
只是为了他曾答应过会和我在一起,这么简单的理由,单薄到让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你说我们会在一起的。”我看着他,语气是连自己也难以相信的祈求和卑微,我在颤抖。
他突然笑了,嘲弄冷漠。我的心揪紧,还是那样的弧度,还是那样的五官,可是原来温暖动人的笑容没有了,那么的冷,为什么要这样笑。
我可以不在乎利用,可以不在乎欺骗,只要他要我,可以给我他的温暖,给我他的爱,那么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可是为什么要这么笑。
“第一楼的九公子。”他嘲讽的开口:“还真是不死心,那么聪明的人,可以短时间策划三皇子逼宫叛乱的人怎么连真假都分不清,说起来我还真感谢你,不是你,我还不能这么快完全脱离皇的掌控。”
手指收紧,抬头凝视着他。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一开始我就知道他对我就是利用,可是那天下午他想杀我却始终没用最后一分力。他的迷茫矛盾我深刻的体会过,曾经我也那么急切的想一个人死却始终下不了手,只能任那个人在我心中盘结,那个人是我心中永远解不了的毒,那个人在我心中太过强烈。强烈到我以为慕容在天会成我心里的药,解不了,但至少在我毒发的时候不让我痛。
到底都是我自己会错意,全身绷紧,调节内力,先出手,他似乎没料到我会出手,前几招接的很勉强,反应过来后招招不留情,拆了几招,我身子前倾心甘情愿胸前中了一掌,他虽有收力,但还是来不及,这一掌很重,他诧异的看着我,趁这一刻,我的手顺利从他怀中拿到想要的,握木簪倒退两步,内脏受损,喉咙里有血腥味。
他看着我手里的木簪有片刻的失神。
这根木簪是我送给小翠的,我刻的时候在里面种了个子蛊,不管小翠在哪,只要她带着木簪,我都可以通过母蛊找到她,后来这根木簪不见了,小翠找了,我也找了。那天夜里,空气微冷,我站在将军府竹林外远远的看着一个人站在竹林里的慕容在天,他握着木簪,表情柔和甚至有淡淡的暖意,他的指尖扶着簪子,眼神温柔认真的让我迷惑。
那一夜隔着片竹子,原本不想接触的人,却让我看了一夜。
后来即使小翠为了找木簪生了病我也不后悔没拿回木簪,我想再也没人会用那样的眼神去看那只木簪。
“你、、、、、、”他开口又沉默,眉间纠结,众多表情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我抬起手,木簪在手心,他以为我给他,迟缓的伸手。
我用力,木簪在手心化成木灰。
他震惊的看着我,手僵在空中。
我想笑。却无力的发现连勾嘴角也那么费力。
我转身,血瞬间从嘴角冒出,再狼狈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