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客船抵达暂时的目的地——古牙。
从垅夕口中初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梦阳已经一扫先前的悲壮模样,在旁边啧啧又啧啧的做感想。看的垅夕抓狂简直想一锤子敲的他半身不遂。
一艘来自凉城的客船上,简便乔装过后的垅夕与梦阳,徐徐上岸。
“以前曾随人来过这古牙几次。如果没有拆迁,前面左拐那间客栈就还在。今晚我们在那儿落脚。”说话间,垅夕特地打量了打量四周。警惕倍高,反倒衬出梦阳一副满不在意的优哉模样。
“韩大姑娘。随意就好,随意最真。听过没有?你看不见自己的猥琐样可我看的见哪。凄惨。”凄惨过后一阵仰天长叹。
面无表情,冷眼旁观徐梦阳在那作秀。冷不丁的一拳头敲他胸口上:“你要死!小心使得万年船懂不懂。”
梦阳咳嗽,捂胸,扶墙,做受严重内伤样。似是正经沉思道:“哪有女人像你这么馒头的。”
垅夕得意笑笑,恍若未听闻。忽然又添一句,道:“对了,现在叫我···火莺。别再叫韩姓。”
事实证明梦阳这回出奇的乖,只轻点了点头,便算是答应了。韩姓如今在江湖上是过于敏感的话题,毕竟才不到两月,韩门风波尚未得到一点的平息。
当天晚上在客栈草草吃过了晚饭,梦阳正准备上楼回房睡早觉,却听见客栈外锣鼓唢呐齐欢腾。闹的那叫一个欢。好奇心驱使,下意识的将视线转移到外面。
百年古城,此时华灯初上。宽敞街道上行人纷纷。一条条长龙彩狮舞着从道路两旁相继而过,却从未间断好像也永远都断不了。舞龙狮的旁边,又有一条类似于撒花童子的壮观行列。宽敞大路的中间依旧有很多行人,却多是衣着亮丽且都手系一条红绳的年轻男女。
梦边再回过头,发现垅夕也正望着外面看着,但神情不仅没有一丝向往的感觉,还更像是透过外面的场景在出神。
“小龙女,这是神马情况?”是真的很好奇。
不见回答。
有问题,有问题——从他认识她开始,韩垅夕从来就没这么安静过。就算是开头受伤的那几天,或许是因为家人都死了,也是成天的嚎。早上嚎到晚上,床上嚎到地上。
这就和以前老妈常说他三天不挨打就要上房揭瓦的真理一样。
和韩垅夕的第一次见面,是各种怪。于是,从这极怪的初次见面里,梦阳没能认识到她性格方面的问题。身为外貌协会分子,以貌取人是专利。所以,在某人的心里,长的这么漂亮的姑娘肯定是温柔又德才兼备,很好。然而···韩垅夕与外表大相径庭的野蛮性格,在与梦阳相处后的第四天便显山露水。
适时,从二楼上急匆匆走下来一位看上去像是十五六岁的姑娘。与其说走,不如说冲。一边冲一边还特不矜持的大声嚷:“哥哥,快走快走!听说这古牙的节会热闹堪比国诞呢!”
说话间头也不往回看。那位被小女生称之为哥哥的,走在后的翩翩世家公子,没有一点不耐烦表情的紧跟其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客栈。
纳尼,节会?
窃听完人家的对话,梦阳走近垅夕的身旁。预备用手肘子捅她:“小龙女。你看人家兄妹俩来旅游,咱们俩来逃命。”
扑了空。垅夕腾地一声的起身,正色说:“古牙的节会难得,不看可惜了。”
好字还没有待冲出喉咙,韩姑娘就一马当先走出了客栈。徒留给梦阳兄一个背影,那叫一个潇洒。
一兴奋,连忙屁颠屁颠的跟着冲了出去。
先前在客栈里看着,还不觉得有多热闹。当加入人群,摩肩几乎接踵,视线一扫,四周东南西北全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时,梦阳才算是切身体会到了。还感叹08年北京奥运会最终没有去成可惜了,没有看见那人山人海的放佛人不要钱的壮观场面,现在看来,一点没必要~~
垅夕一路走在梦阳身旁,看着周围人们脸上笑意一张比一张更甚的脸,心中更觉莫名酸楚。心头上止不住的涌上一股倦意。
那年菡郸武林大会前夕,她以韩门剑术最出色女弟子的名衔,被父亲准许参加武林大会。当时一行的还有三个师哥以及一个不过豆蔻年华的小师妹。
行至古牙,听人说古牙向来盛名在外的节会将至,这个疯玩的好机会她怎么可能放过。于是便拉着懵懵懂懂的小师妹一起,使尽浑身的解数,死乞白赖的硬是在古牙停留到了节会的第二日清晨。
其实还没有说出的是,在又称姻缘会的那次节会上,垅夕遇见了一个人。一个风郎神玉,北城决,回眸三生琥珀色的男子。
节会上,她鼓足全部的勇气在他面前站定。即使明知道自己已经许给了武当的首席大弟子桑秉澜,明知道一眼沉沦,一见钟情的飘渺。可是···宛然一笑,赠君一只梅,聊表卿意。羞涩的问一声:公子可否告知姓名?
云良。司云良——这便是那人的答复。
可惜,神女有心襄王无梦,情不深缘也浅,终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