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俐小子来云罗宫了?噗、噗哈哈哈哈。。。]凡菲得意洋洋开来,笑声仿若珠落玉盘,在清冷的契石牢里成串儿的玲珑作响。。。
伶良蹲坐在墙角,猥琐成熟虾子的模样。刚踏进邢司他就后悔了,可听见凡菲轻拧鼻响,脚仍会不听使唤再挪不动。只要凡菲唤一声[伶],他便是有天赐的不为所动,都会在顷刻崩塌。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这幅叫人无奈的德性,早寻思不到源头了。。。
他仰起脸,[我不觉得有什么可乐的。]他狠狠挠着脑袋,黑色的短发在头顶旋成滑稽的鸟窝状,[八番这会儿也不知怎个天昏地暗。。。]
[哼,你这是自作什么孽?!八番从你离开后,就不归你管了。你现在是王的侍内官!]凡菲一再强调,任谁都听得出话里头的弦外之音。
[可封印地释解不也是皇释解的目的之一么?!再怎么说,傲行都不该任地释解的魔怪横行霸道!]
[你想得太简单了。。。]凡菲于伶良面前俯下身子,轻撸他东倒西歪的发丝,[即使我们极力让小羽远离朝政,可是他毕竟是那个人的孩子,他成长的速度是我们始料未及的。我们不能阻止释王亲政,明天他便要离开我们Jing心编造的保护匣,而我们能做的就只有遵照若陵王的遗谕,尽力保护他。。。]
伶良握过发丝间游走的这只手,轻贴近唇边,[。。。若陵王英明一世,却在我这儿棋差一招。。。若是他还在,铁定不料最后是我拖了后腿。。。没有立得八王兽。。。]
[小羽到底有多少气量,到底能不能尽快释解四个近卫番,便在亲征八番一见分晓了。。。]凡菲把伶良的脑袋埋进自己的蓝色长发里,[。。。王兽立兽人终逃不了为王而死,索兴你逃开了这身不由己。]
[我宁愿讨得这个“身不由己”,死不足惜!哪怕他一生只看着那呆子,我都愿意随他永不背弃!]
[伶,你。。。]他紧紧搂着伶良隐隐颤栗的肩膀,[恨他们父子。。。你明知道我们办不到。。。]不要期望他会懂,即使最后他看着的仍是卓云,我们。。。也永远是络王立约成释的护佑王兽。
牢外的石廊尽头,梁朔来回踱步,壮硕的手臂在胸前圈成丘,脸上的表情不似个彪形大汉该有的大气粗朗。犹是听闻伶俐来了云罗宫,更像一只惹怒了蜂群,被围追堵截只得仓皇逃窜的棕熊。再想听个由头,却只传来牢内两人你侬我侬的绵绵情话,可他一改平日嚣张跋扈不可一世,连跨进去把两个大男人支开的勇气都没有了。还有三日才是月圆,他已经能隐隐感觉体内翻涌起的焦躁不安,络王明日便要动身前去八番,他要找什么借口随络王同去,就算找到借口同去他又要如何克制住体内的嗜血暴躁,三日后又将如何以自己的真身面对络王,还有伶字两兄弟。。。
三个释月前,刑司的事务便交由梁朔蹲坐高位,这个刚正不阿公私分明的耿直家伙除了有点目中无人外,就单从某些救世举措来讲,绝对称得上是尽忠职守的良臣。他第一次见到夏小羽是在云罗宫大殿里,那个年纪尚小的异世君王甚至连条龙袍都还没有穿上,便已沉浸在满脸焦虑和愧疚的神色中,时不时朝着身边的侍内官怒言几句。他狠是对小羽能否担此重任而惴惴,自此每当见着小羽就[刑律有纪],直到小羽再也不敢出现在他面前为止。
我们可怜的内廷刑官啊,他不过是身材略显魁梧,脸颜略显骄横,说话口气略显直截了当,加之宫内身居高位的几位大人又过于美型出众,待下人过于谦和,出镜过于频繁等等主客观原因,以至于在云罗宫最受欢迎人气榜上从没正数出现过,却每每因为担当反面角色——裁决犯有罪责的大小官员——而稳坐云罗宫另类人气榜之最可恶榜榜首,即使是从不计较外表性格的kuso榜,也难觅其踪影。与日俱增的自卑感让他不得不用更严厉的为官方式来找回自信,于是乎塑就成眼下这个无论从任何角度看都只能用恶劣来形容的无德无良的矢量魔鬼。恰巧又赶上[体罚]最受欢迎小生四释军统领卓欣,并且关了蝉联最美型男官榜榜眼三季度,我们表面功夫神乎其神的腹黑毒舌兄凡菲的禁闭,更成了云罗宫里茶余饭后信手拈来受人唾弃的免费出气筒。即便得知人见人爱的卓欣小生居然是个娇柔小妹,他也不曾丝毫手软的打压,命她整日传播他深得法西斯独裁真谛的梁朔式自虐Jing神,不铭刻进所有人的骨髓里誓不罢休。
不过,此时的梁朔较之以上所有事的总和的n次方也不过九牛一毛的郁闷起来。他不怕卓欣恨他,他不怕凡菲事后伺机报复,他也不怕小羽不理解他的良苦用心,他只怕再也不能暗暗支持小羽,只怕一旦真实身份暴露他连站在伶字两兄弟面前的勇气也没有,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