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河图是个痞子。
是个一直被当做Beta,流浪了十六年的Omega痞子。
当皇帝身边最红的李公公带着户部侍郎王重朝找到他时,杜河图正光着脚丫撸起袖子打水。
王重朝站在破败的院门外,看了看蛛网遍结的院子,默默收回了抬起一半的脚。蛛网什么的,王某着实伤不起呀。清了清嗓,冲院内顶着鸡窝头背对着他的人喊:“在下王重朝,敢问阁下是否姓杜?”
杜河图心想,神经病可真多呀。这十里八村谁不认识我杜河图?多半又是个讨债的。确实,早在杜河图八岁时踢废了一个Beta,还被酒鬼杜老爹领回来养着的时候他的大名就传遍了十里八村。他也懒得回头,索性自顾自地拉着水桶。
王重朝见杜河图没反应,还以为杜河图没听见,复又大声叫道:“阁下可是杜河图?”
杜河图翻了个白眼,提起水桶就要往房里走。王重朝看着杜河图光溜溜踩在地上,冻得通红的脚,不禁紧了紧身上的兔绒大氅。料峭春寒呐。
王重朝几经挣扎,咬咬牙,终于下定决心踏进了小院。他小跑几步,追上杜河图,问:“请问这里是不是杜河图家?阁下是否是杜河图?”
杜河图斜睨他一眼,抬起水桶把水倒进缸里后,把桶往地上一搁,抬脚就往房里跨。
王重朝急了,也顾不上洁癖不洁癖,伸手就扯住了杜河图的衣角。杜河图扭头冷冷地看着他。王重朝心虚了,眼神往旁边躲了躲。第一次见面就抓着人家Omega的衣服似乎是有些不妥,尽管这个Omega可能至今还以为自己是个Beta。王重朝犹豫着要不要松手,手里的劲儿到底是小了。
“啪——”两扇房门蓦地在眼前阖上。王重朝痛心疾首。为什么当时要放啊!!!!!!!不过如果他知道杜河图也犹豫了下要不要踢他的**,他就不会这么想了。
一阵风吹过,带来了些许初春化雪的寒意。
院外的李公公缩了缩脖子,怕冷得要死的王重朝更是打了个寒噤。李公公冲着王重朝喊:“王大人!要不今日咱们先回去吧!且不说王大人,杂家这老胳膊老腿着实有些受不住啊!”王重朝让李公公先行离开,愤愤地抱着从马车上拿下来的小手炉,蹲守在房门口。我就不信阁下不出来!又一阵风过,王重朝冻得直打喷嚏。
而房内,杜河图已经安安心心地缩进了被窝。至于门口蹲着的那个玩意儿——关他什么事?
等杜河图再次醒来的时候,气氛一片祥和。杜河图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趿拉着鞋子往门口走。心想:门口那个讨债的应该走了吧。这么冷的天呐~啧啧啧~
于是当杜河图大力推开门的同时,我们的王重朝王大人被门页扇得整个人扑到了地上。脸先着地。鼻血都流出来了,着实是有些惨不忍睹。王重朝噙着一汪热泪幽怨的望向刚走出房门的杜河图。
杜河图感受到王重朝热切的目光,腹诽:这人也忒不要脸了,搞得像老子把他睡了没负责一样!靠!居然还对老子流鼻血!杜河图感觉自己快要忍不住吐槽之力了,心中千言万语化作一句——“滚。”
语气不缓不急,不卑不亢,杜河图好样的!杜河图暗搓搓给自己点了个赞。
蹲守得早已风中凌乱,还被拍到地上的王重朝更委屈了,皱起一张包子脸,委委屈屈的扯住杜河图的衣角,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杜河图惊了。惊奇地表示作为一个生活在市井,见惯了各种地痞流氓骂架阵仗的人,从未见过因为别人说了一句“滚”就眼泪吧嗒吧嗒掉得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儿似的人(王重朝:本来劳资就受了委屈!)而且这个人,还是个Beta。
杜河图像看稀奇地看着王重朝,王重朝也自顾自的哭着。两人竟然以这诡异的姿势僵持了小半时辰。
就在杜河图考虑要不要给哭不出来干嚎还有愈演愈烈趋势的王重朝一脚时,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出现在破旧的门口。来人大声嚷嚷:“河图啊~老爹回来了!”说罢便晃晃悠悠的往院子里走。
王重朝边干嚎,边望了一眼红鼻子老头儿,不禁担心:这老人家不会摔了吧,看起来也是好大把年纪了。哦,对了。既然老人家喊了河图,那我就是没找错人了吧。
王重朝表示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臣子,不论个人再——哎呦!
王重朝眼前一黑,随即眼睛周围就开始火辣辣的疼,而始作俑者却乐呵呵的趴在地上看王重朝眼下的一片青黑。
杜河图感觉自己心肝脾肺肾都痛了!他一脸痛苦地捡起还在地上打着转儿的酒壶,仔细看了看,嘿,一滴都没撒!杜河图瞬间满血复活,三两步跑到还躺在地上的杜老爹身边:“走啊,老杜。酒一滴都没撒,今儿我多炒两盘下酒菜。”老杜把头一扭,边起身边说:“多放点rou渣!”
“好。”
“你们•••你们欺负人!”一直充当背景板的王重朝泪奔。想我王重朝风流倜傥一世,你们居然毁了我的帅脸!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