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在村人的窃窃私语,门耳的安定上学,鱼九白的勤俭持家中地度过。
几个月以后,他和门耳都已经习惯叫那个破木屋为“家”了。实话讲,从前只能说“回吧”,却说不出具体的方位,也没有寄托任何的情感,真的是种失落和悲哀。
时间这东西很奇怪。有时候缓慢地就像光线在白板上移动,有时候快捷无lun,如同树林中穿梭的风。
鱼九白有个特异功能。就是对自然界的东西感知得很明显。尤其是类似于光、暗、水或者风这类没什么实体的抽象类物质。这对他具体有什么用他从来也不深究,但除了感情,他在几乎在任何事上都确实很敏感。
门耳在去学堂之前会帮他准备好早饭和午饭。冬天天亮得晚,鱼九白看门耳起早贪黑地辛苦,就说你煮一大锅粥得了,我分成两份吃。
门耳就皱着眉问:“不做干的?那等到中午粥冻上了怎么办?”
“那不就成干的了,我拿勺子挖着吃。再说天没那么冷。”
鱼九白一脸不自在地耸耸肩,天一凉他就困,指尖就麻木,这是上辈子就有的毛病。然后他特不屑地说要是冷我早就受不了了,我就是个怕冷的。
于是门耳很无奈。
时间长了他发现改头换面的鱼九白也有毛病,那些乱七八糟的毛病八成是给人惯的。可也奇怪,他的毛病后又总跟着一个优点。
比如说,鱼九白做的饭难吃的要死,可别人做什么他吃什么,从不挑剔;再比如说,鱼九白最恨的是吃药,灌都难灌,但他确实也很少生病受伤;再再比如说,鱼九白是一路痴,但其它的他基本过目不忘;鱼九白有谱儿,但他摆得很像回事,很不让人讨厌。他的谱儿不是类似暴发户似的穷显摆,摆得倒跟天皇贵胄一个模样。虽然门耳没跟鱼九白说过他的出身,但他有时觉得鱼九白比他还像皇家的人。仿佛他那个排行第九一母同胞的弟弟,复活了。
所以说,现任鱼九白的毛病从来不会妨碍他人。通俗点说,这个小孩现在虽然有时拽得翻脸不认人,但总体来说性子还可以,有时候甚至也会挺和善挺可爱的开玩笑。相比起前任鱼九白天天无声叫嚣着找抽的状态,可谓有了很大回升。
加上他把脸洗干净了以后变得不难看了——甚至可以说是好看了,而且大有越来越好看得发展趋势——慢慢的村子里的风评也在改向。
因为家里和学堂的距离比较远,所以门耳中午不会回来,通常只是自己带些馒头走人。
冬天到了,柴很干,每次一点,扇风的人都是一脸黑。所以门耳还会把火给鱼九白点着了,点的越多越好,反正直到他晚上回来屋里都是这么点火,灭了就灭了,屋里那大爷是不会自己点的。
鱼九白什么都会,家务事一窍不通。
其实是他懒得干。
所以实话说,他越来越喜欢门耳。而对于这个虽然别扭又难缠、但有时又会拐着弯心疼心疼你,就是让人想要不断靠近的鱼九白,门耳也变得越来越温和。
“喜欢”和“温和”都是很好的词。也许,会慢慢递进成信赖和温柔。
※※※※※※※※※※※※※※※※※※※※※※※※※※※※※※※※※※※※※※※
冬天里,鱼九白的草莓被他侍弄得很如人意。实话说,这里的冬天确实不冷,身子结实些的庄稼人甚至都用不着置办厚棉衣。但鱼九白不成,深冬的时候他还是裹得越来越厚,睡得越来越多,每天刚醒的时候脸色Yin沉的可以滴出水来。
门耳跟他住一房,屋里只有一张床,两人天天睡觉背靠背。每天早上起来都务必轻手轻脚,否则低气压的赖床大魔王就会立即爆发。
基本上他们每天例行的对话如下:
“簌簌簌簌簌簌簌簌。”这是门耳穿衣服的声音。
鱼九白翻个身,开始咳嗽。
门耳屏住呼吸,开始小心地套裤子。于是响起音量缩小版的“簌簌”声
在簌簌声持续十五秒后——
“有完没完还有完没完?!啊?!”鱼九白暴喝一声,坐起。眼睛还闭着,一头漆黑如墨的头发乱七八糟地堆着,然后他一反常态地噘嘴,又无声地倒回去,趴在那里无意义地哼哼。
门耳想笑又不敢笑。走过去帮鱼九白盖被子的时候,却被大力地扯住手腕:
“睡觉。”
“小九我要迟到了……你饭还没煮呢。”这时候只能温柔地哄他,绝对不能粗声大气。
“睡觉。”
“小九你听我说,今儿我都晚起了两炷香了。”压抑。
“睡觉。”
“九白!别闹了!”纠结!
“陪我睡觉。”鱼九白睁开眼,口齿清楚,眼睛明亮。门耳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装睡,那对犀利的黑眼睛却在一瞬间又蒙上了烟,变得雾气蒙蒙,“否则我揍你。”
“鱼、九、白!”终于愤怒了!
可惜就算是愤怒,门耳也是唇红齿白,清清冷冷的模样。鱼九白都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