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名遐迩的倾涯楼坐落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它建成的时间不算长,但也刚好比域空王朝的历史久远了一点点。
倾涯楼是出了名的规则作息,为了保证楼里姑娘小倌们的健康,它的营业时间被严格控制,每日上午都是大门紧闭的。
可是这一天上午,巳时未到,老鸨青花竟然站在大门口,恭恭敬敬的送走一个年轻人。那年轻人皮肤黝黑,星目剑眉,微微翻翘的嘴唇透出几分性感,配上那副刚毅的表情和挺拔笔直的身姿,京城的老百姓都认得,那是拓国将军石广业的儿子,教团的少将石翀。
石翀向来是以做事严谨诚实老实著称的,众人自然不能理解为何他会一大清早的就出入倾涯楼这样的地方。
青花站在大门口远远望着石翀走远,那挺拔笔直的背影在闹市中显得格外孤寂,心里暗自叹息一声。
十年了,这孩子已经坚持了十年,今日好不容易说出心里话却被会觉得如此干脆,不知今后会如何发展那!
青花转身走回内堂,看见曜薰正从三楼下来慢悠悠的往二楼高台上磨蹭,便快步迎上去,拖住他。
“小薰那,你跟那个石翀少将说了什么啊?”
“妈妈,你就别装了,我知道你在外头偷听,还问我干嘛?”曜薰懒洋洋的踮起脚,搭着比自己明显高出一块的青花的肩膀,不禁又一次感觉到身高差距带来的郁闷。
“那你,你你你真的拒绝了?”青花被反问得一时结巴了,好不容易才把一个问句说完整。
“是啊,我拒绝了。”曜薰依然懒洋洋的边说着边向高台上磨蹭,那里,乐师们已经准备好在等他了。“妈妈,这事你就别Cao心了,我自有分寸的。”
“唉,我是怕你……”青花叹息一声,硬是把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曜薰仿佛没听见一样,走到高台上去跟乐师们交流,不一会儿几位乐师们就和他达成了共识一般互相点点头,清泠曼妙的音乐便飘满了整个倾涯楼。曜薰站到舞台中央,摆好姿势随着音乐舞动。
青花看着一时也不好说什么。被人包养是每一个混青楼人的最大“梦想”,被包养就意味着身份的抬高,也意味着不必再每日劳累,更重要的是,被包养通常都是离开青楼的阶梯。
可是对于曜薰来说,被包养是一种耻辱,他宁愿每日面对不同的客人,想尽办法取悦他们也不愿意像寄生虫一样被包养。
青花明白曜薰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在这倾涯楼讨生活的,只是她不明白,从八岁开始就从未离开倾涯楼的孩子为什么会有这样独立的想法?她从未刻意教过曜薰什么,所有的技能都是在偶然的情形下随意传授给他的,可以说名倌小薰是自学成才的,那么这样的思想也应该是独立形成的。
看着舞台上轻盈舞动着的小薰,青花的记忆开始逐渐倒退。
十年前,冷清的早上,夜场刚刚散了,正是倾涯楼人最少的时候,她正准备去休息一下的,突然从院墙外窜进来两个黑衣的蒙面人,带着个小孩子。
她当时吓了一跳刚想喊人嘴就被堵住,其中一人压低了声音说:“我们是来卖人的,你给我安静点!”青花赶紧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黑衣人慢慢松开她的嘴,刚一获得说话的自由,她就忍不住喊了起来,简直都要将整个倾涯楼里的人都喊出来了。
眼见着出来查看情况的人越来越多,另一个黑衣人急了,伸手给了她一个耳光。随后把一直躲在他身后的小孩子拉了出来,吼道:“我们是来卖这个孩子的,叫什么叫,再叫杀了你!”
青花不叫了,因为她看见了那个小男孩,瘦瘦小小的,似乎身体很弱的样子。孩子带着面具,只露出了眼睛和嘴,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静静的看着她却又好像在传达着什么信息。
可惜青花太笨看不懂是什么意思,只是愣愣的看着,直到最后,那双眼睛里露出了一丝恐惧与哀求,仿佛是在请求她将他留下。
不由自主的,青花问出口:“什么价?”
“一口价!”说着,两个黑衣人同时伸出五个手指。眼睛瞬也不瞬的看着青花。
“五百两?”青花试探的问了问,果然两个黑衣人摇头。
“五千两?”又问,黑衣人又摇头。
“五万两买个孩子,你当我是傻子啊!你不去大街小巷打听打听,我青花是什么人,会做亏本买卖吗?”女人一旦发飙,忘记恐惧,那就是最了不得的时候,这样状态的女人千万不要惹,威逼利诱没有一招是好用的。
两个黑衣人似乎很清楚这一点,所以赶快摇摇头,一个人道:“我们要一万两,每人五千。”
“我呸!你们还真当我是疯子啊,这孩子是什么来历都不知道,看他衣着也不是什么劣等货,要是个有钱有势的人家找来,我岂不是亏大了!”青花袖起手,瞄都懒得瞄那两个黑衣人一眼。
“不会有麻烦,我们可以向你保证。”
“保证?保证值几个钱!你们拿了钱拍拍屁股走人,我倾涯楼却得在这担着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