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冰冷的身体静静躺在雪白的床上,很安静,很安静,连呼吸声都没有。
她的脸很白,苍白,没有痛苦的神色,也没有幸福的样子,只是单纯的离开这世界而已,没有特别的意义。
死于心脏病发。
少年跪在急救病床的边,紧握着母亲的手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瘦削的双肩痛苦的收拢着却抑制不住颤抖,无声的哭泣。
父亲还没有来,曜薰能够想象他在公司的商务会议上接到母亲死讯时的震惊表情,明明早上的时候还像往常一样吻别。
其实一直都知道母亲是会走的,她常常笑着说,能陪着父亲走过生命中最曲折的一段路,她很幸福。
可是曜薰还是觉得很痛,很怕,很寂寞,胸腔里有个东西在猛力的收缩,仿佛要拧成一团。
呼吸变得很困难。
猛然间意识到,也许自己也会用母亲这样的方式离世,在痛苦之后安详的走,就像为生前所有的错误赎罪。他咬紧了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呻yin。
胸口的疼痛那样真实,心脏每一次猛烈的收缩似乎都意味着生命在急速流逝,可是曜薰很坦然,因为他只不过在走与母亲相同的路。
原来分别,竟是这样容易的事。
胸口难以抑制的疼痛,心脏猛烈的收缩,仿佛有一只手将它拧成一团,呼吸被抑制,无论怎样用力吸气都无法得到维持生理机能的空气了一般。
噩梦,即将吞噬了虚弱的魂魄的噩梦。
“小薰公子,小薰公子。”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由远及近,焦急而惊慌。
曜薰感觉到有人在轻轻推自己,头脑忽然清醒了许多。是梦,一个无论前世今生都忘不了的噩梦。母亲,就死在自己面前。
“嗯……”轻轻哼出声,曜薰慢慢睁开了眼睛,原来是从小照顾自己的丫头樱桃。自嘲的笑笑,明明已经很久没有做这个梦了,还以为已经忘记了,原来记忆的封印这样不堪一击。
看着曜薰睁开了眼睛,樱桃轻舒一口气,抹了抹额头问道:“公子你没事吧?”她快吓死了,早上青花妈妈叫她来叫醒曜薰,她敲了门却不见里头有反应,于是只好回了青花妈妈等下再叫。结果等她再来叫的时候听见里面有呻yin声,推开门一看只见被子枕头都散落在地上,曜薰自己却在床上蜷缩成一团,苍白着脸额头上都是冷汗。
“没事。”曜薰坐起来,随口答应一声,神智似乎还有些不清楚,胸口也依然隐隐作痛。清醒一点,刚才所见的一切都是梦,就连身体的疼痛都是错觉。
他已经死过一次了,这身体早就已经摆脱了那种痛,只是那痛的太明显,甚至刻进了灵魂里。
“公子,擦把脸吧。”接过樱桃递给自己的毛巾敷在脸上,曜薰终于慢慢清醒起来。想忘记的事情总在真的快要忘记的时候忽然变得异常清晰。原来这句话是真理。
“今天怎么这么早,青花妈妈又有什么事啊?”曜薰把毛巾递回去给樱桃,然后刷牙漱口。这个世界给曜薰的唯一安慰就是有刷牙的习惯,虽然充当牙膏的东西味道实在让他不敢恭维,但是总比没有好。
“昨晚来过的空羽公子派了他的侍从来说要见你。”樱桃乖巧的侍立在旁边,答着曜薰的话。“青花妈妈呢?”曜薰吐掉了漱口水,喝杯茶。
“域空国家银号派了人来,青花妈妈正在接待他们呢。似乎是为了昨天空羽公子那张银单的支付问题。”樱桃边收拾好东西边说。“昨天的银单是多少两?”随口一问,曜薰并不在意,只不过是想知道那个高高在上的人愿意为自己付出多少而已。“黄金一万两。”樱桃敬畏的回答,她一辈子都没看见过那么多的钱。
“呵,还真像他的作风。走吧,我们出去,看看他想怎么样。”曜薰挑了挑眉毛,并没有过多的反应,随手抓了个面具,连衣服都没有换就走了出去。昨夜和衣而睡,身上依旧是他沐浴之后的那一身衣服。樱桃急忙端了东西跟出去。
曜薰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正看见银号的掌柜和青花妈妈从他平日接客的房间里出来,便上去行个礼。青花一向是看人挑房间,那些地位低身价低的人都会被安排到最普通的房间里去,反之则“好生伺候”。这倾涯楼里恐怕就属曜薰平日接客的房间最豪华了,青花妈妈将国家银号的掌柜请到里面也算是给足了空羽的面子。
域空王朝的信用机制极为发达,进行大金额的交易时使用的是相当于支票的银单,每个银号制作的银单凭证是不同的,只有印上使用者的印章才能兑现,而域空王朝最大最可靠的银号就是国家银号,它的现金储备库就是国库,被称为“金汤银号”。
而空羽所开出的银单就是国家银号的。
“哟,小薰公子,久仰大名,今日得缘一见真是小人的荣幸。”银号掌柜看见小薰,有礼貌的行个礼,显然,他知道现在的曜薰是谁在照顾着的,面对一个风情万种的小倌,竟不敢出言轻薄。
“哪里……”曜薰礼貌的回礼,然后就听那掌柜的说:“得了,青花妈妈,小人这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