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林北涯这么一说,夏侯桐倒也没有多问,只说道,“五儿,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既然你爹和你/娘已经退了一步,为何你仍不肯回府?”
“这个……”林北涯吭吭哧哧,却还是说道,“舅父想必也知道,之前我娘对凡尘……唉,其实……我觉得不住在一起,不用常常见面,我爹和我娘反而更能接受一些,不然的话,就凡尘那个性子,万一以后再有什么争端岂不麻烦。”
夏侯桐自然知道夏侯薇将凡尘打成重伤一事,他微微点了点头,道,“说的也是,好吧,既然你已决定,舅父自然没什么可说的,只是你要记得时常回去看看,莫让他们太过惦记着。”
“这是自然。”
看着林北涯一脸掩饰不住的欢喜,夏侯桐不由轻叹道,“果然人都道儿大不由娘啊!五儿,看来不论怎样,在你心目中,凡尘总还是占第一位的!”
林北涯立刻红了脸,扭捏道,“舅父……五儿并非不孝,但,有些事的确难以两全,五儿当然会尽我所能孝敬爹娘,只是凡尘……他本就孤身一人,既然肯和我在一起,我……我当不让他受半分委屈才是!”
“既这么着,他当也全心全意对你才好。”
“他对我自然是极好的!我们两人,都可为了对方而舍弃性命……”不知不觉,林北涯将心底深处的感受说了出来,说完之后才觉得有些口无遮拦了,好在对方是从小亲近的舅父大人,于是他又不无感慨地说道,“从小到大,五儿有些话只有对舅父才讲得出口,亦只有舅父大人才不会骂五儿行事荒唐。”
夏侯桐听了这话,脸色也变得柔和起来,他拍拍林北涯的手臂,笑道,“傻孩子,舅父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再者说,荒唐不荒唐,到底只有自己心里最清楚,做事只要凭心而行,将来不后悔就好。”
目送林北涯出了房间,夏侯桐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背着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脑中思疑不定。
时至今日,夏侯桐心里已经有九成九认定,凡尘就是两年来几次三番想要杀他的刺客。他们离开王府并非无处可去,肯定是凡尘借此机会对林北涯提出要住到他这里,其目的不言而谕。但夏侯桐也明白,自从凡尘和林北涯两情相悦,事情便慢慢起了变化,凡尘肯定心中也有所顾虑,所以他才能安然无恙,否则自己在明、对方在暗,怕早就防不胜防了!
现在他们要搬走,这是否说明了什么?凡尘终于决定放手了么?就算如此,他的决定也不会变——只有杀了凡尘,才永绝后患。
不过刚才和林北涯的一番话,也让夏侯桐有了另外的想法,在他Jing心设计的计划当中,有个重要环节要小小改变一下,他要的是万无一失,哪怕一丝一毫失败的可能也不许有,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其他什么也就顾不得了。
暗自下了决心,夏侯桐踱到书案前坐下,亲自动手研墨,然后铺开纸笔,开始写信。这封信直写了一个多时辰才终于完成,洋洋洒洒共有四五页之多,他小心翼翼将信封好了,命人唤来钱总管,压低声音吩咐。
钱叔频频点头,揣好信出去了。
用了半日时间,林北涯和凡尘收拾好东西,让阿政去套了车,二人拜别夏侯桐,离开了夏侯府。
回到位于十字街的宅子,上到管家下到丫鬟小厮都在前院里迎候,然后大家在阿政的指挥下七手八脚收拾带回来的东西,那一刻凡尘真有种回家的感觉,他牵着林北涯的手一路往后面走,嘴里笑嘻嘻说道,“还是你这小王府好啊,看着心里就舒坦,小爷以后哪儿也不去了,就在这儿吃你一辈子。”
“你想去别处也得问问本公子准不准,”林北涯也心情甚好,“再说,什么叫我的小王府?是我们的梵心居!”
“傻瓜,我和你商量个事?”凡尘故意板起脸。
“哦,什么事?”
“咱把这宅子的名字换换吧,梵心,音同烦心,不吉利,所以我们才有那么多烦心事,倒不如直接叫小王府算了。”凡尘一本正经地说道,自从重生于这个世界,他的确变得迷信了,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这名字不好。
林北涯却不乐意,“我觉得这名字蛮好。小王府?你以为随随便便一个地方都可以叫王府啊?要不你另外想一个名字,我听着好便依你。”
凡尘忽然露出一抹坏笑,“那人家姓王的人家怎么办?可不就只能是王府?”
林北涯气得瞪他,“依你这么说,我这儿只能叫林府了?”
“那也好啊,简单明了。”凡尘继续气人。
“不行!不能改……”
“好好好,不改就不改,反正对我来说也没甚区别,我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
说着话,他们已到了后院寝室,虽然几个月没住,但每日有人打扫收拾,之前林北涯也回来照看过,所以房间干净整齐,屋角笼着半人高的兽首紫铜炉,一进门,暖暖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凡尘走到那张硕大的乌木雕花架子床跟前,仰面躺了下去,身下松软的被褥让他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回家真好!”
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