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夫人如此,林青石安慰似的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我知你在想什么,不过你且放宽心,到时我自有主张……嗯,蝶儿这丫头近来总往外跑,不知忙些什么?”
“还不是为了你的宝贝儿子,”夏侯薇恢复了神态,含笑看着林青石,“我让她闲来没事的时候去大哥府上多陪陪五儿,免得长久不见疏远了,倒让那妖孽缠着人不放!”说着又叹了口气,“大哥答应帮我劝劝五儿的,怎么这么久也没个消息?”
“这事急不得,慢慢来吧。”本来态度强硬的林青石反倒口气松动下来,因为他突然想起了二皇子。
皇上对二皇子其实也一直宠爱有加,若非二皇子自持圣宠,又怎么会胆大到做出这种事,结果最终落得如此收场。这几日入宫,皇上提到二皇子时仍垂泪不已,他也不免跟着伤心,那孩子也是他从小在宫中看着长大,血脉相连,如何不心疼?
由此他突然想到那时林北涯横刀在颈,血染衣襟的样子,越想越怕,儿子秉性看似温和实则倔强,他是知道的,若逼得太狠,万一出了事可就悔之晚矣!一念及此,林青石的态度便已经不复当初。
忙忙乱乱中,日子便到了腊月二十八,再有一日就是除夕了。
晌午过后,日头正好,阿政手里捧了一把葵花籽,正站在廊下逗弄那只虎皮鹦鹉,那鹦鹉甚是灵巧,只要把瓜子丢入小罐里,它便一个个用嘴叼了,喀吧喀吧嗑得起劲,不一会儿笼子下面已经撒了满地的瓜子皮。阿政一面往笼子里丢瓜子,一面挑唆它说话,“叫‘阿政哥哥’,叫啊!再装哑巴就饿你三天,坏鸟!”
“阿政!坏鸟!阿政!坏鸟!”鹦鹉在笼子里跳着脚叫。
阿政垮下脸来,这鹦鹉在凡尘的“感召”之下,只对学习骂人的话感兴趣,他气得将手指伸到笼子里戳它。鹦鹉扑腾着翅膀躲在角落里,又怪声怪气换了词,“阿政,接客!阿政,接客!”
阿政也听到了脚步声,没好气地转过身,只见凤蝶面带笑容走了进来,身上一件杏色丝锦广袖罗袍,罩着大红的撒花裙,艳丽夺目,让冬日里的满院萧索都为之一亮。
“凤姑娘来了!今儿又带了什么好吃的?”阿政笑嘻嘻将凤蝶让进前厅,忙着沏茶倒水,又见跟在一旁的蕊香手里照例拎着个双层雕漆食盒,忍不住问。
凤蝶示意蕊香打开食盒,从里面端出两样面点,一碟栗子粉山药蒸糕,一碟nai油玫瑰卷,摆在桌上,散发出阵阵甜香味道。
“你家公子爷呢?还不请出来吃点心,这可是我们姑娘亲自下厨做的。”蕊香对阿政道。
阿政暗中吞了口口水,“凤姑娘先坐着歇歇脚,我去房里看看,公子爷睡中觉怕还未醒呢。”
“我当他懒病好些了,竟还这么着。”凤蝶低声笑,又问,“你家凡公子呢?”
“凡公子出门办事去了。”
“哦,”凤蝶站起身往后面走去,“你快去叫那懒人收拾了起来吧,我先去他书房里转转。”
阿政答应着去了。
凤蝶进到书房,抬眼便看到桌案上摊着笔墨颜料,还有两幅画,一时好奇,便走过去细看。两幅画显然是刚刚画好不久,墨迹未干,却是一幅水墨,一幅水粉,水墨画的是一只苍鹰,在老树虬枝间傲然独立,虽然笔墨细腻流畅,倒也没甚么出奇;旁边那幅水粉画的则一只胖猪娃,粉红色的皮肤,圆圆的脸,一双眯成细缝的眼睛,笑弯弯的嘴角边还挂着一串口水,着实是憨态可掬,讨人喜欢。凤蝶看得忍不住笑,心想常见到人喜欢画花鸟老虎,喜欢画猪的可没听说,而且还将一只猪画得如此可爱,就更是难得,却不知画画的人是谁?莫非是凡尘?
看了一会儿画,凤蝶又在房里转了一圈,结果在墙角边发现了两只风筝,也是一只苍鹰、一只猪,显然桌上的两幅画就是比照这风筝画的,她兴致更浓,忍不住将风筝取在手里,翻来覆去仔细看。
“蝶儿,一个人做什么呢?”林北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凤蝶回头,扬了扬手里的风筝,“三哥,我们去后面园子里放风筝好不好?”
林北涯见了,三步两步赶过来,从她手里夺过风筝,小心翼翼放在一边,“大冬天的放什么风筝,看冻得你手都拿不出来。”
凤蝶撇了撇嘴,“小气鬼,当我不知道呢,要是凡尘说同你去放风筝,你早就乐呵呵跟在人家后头去了,偏来敷衍我。”
“那能一样么,凡尘……我们是有功夫的人,自然不怕冷,你一个小丫头……”
“啊哟,快别提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了!也只好拿来吓唬我。”凤蝶把嘴撇得更厉害,不等林北涯再说什么,又拿起桌上的画,“不放风筝也罢,干脆这幅画送我吧,我喜欢这只小猪娃。”
“好蝶儿,我另画一幅别的送你吧,这个真的不行。”林北涯一脸的为难,“这只猪和苍鹰……对我来说不同别个,当初……这风筝是凡尘亲手做的……”
“我知道,这懒猪就是你,这鹰喻他,对不对?怪不得风筝后面还写着你们的名字和生辰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