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听到此,哪还顾得上林北涯再说什么,抓着他胳膊忙不迭问道,“这来旺还在王府么?他弟弟可还活着?”
“自然还活着。我看了他病症,回来跟我娘谎称得病的是个朋友,让我娘斟酌着开了方子。后来又替他兄弟买了药送去家里,来福服了药果然日渐好转,我因好奇,便抓着他问大牢里什么样、当年余国舅坏事又是怎生回事,他也一一讲与我听。要说这些事,皇上便是再禁言,坊间却早已流传开去,哪里又禁的住!”
凡尘心中大喜。来旺的弟弟临时被派在牢里送饭,结果出了意外,没几日就离开了,所以无论高维还夏侯桐都还不曾查到他头上,或许他们根本就不知有这么个人。现在这消息倒先落在他手里,岂不就叫做“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五儿,你务必要帮我见见来旺他兄弟,我有要紧事问他!”凡尘此时就好像在黑夜里摸索的人看到了一盏灯,扯着林北涯就往外走,“你帮我这个忙,我回来重重谢你!”
“哎……你等等!”林北涯拉着凡尘站下,不满地瞪着他,“你急什么啊,就算要找来福,也不用说走就走吧……”
“这事很急,等不得!”
“等不得也得等!你也不想想,过去了那么久,我哪里还记得来旺家住在什么地方,要去也得来旺带我们去,但来旺现在在王府……”
凡尘听了,略一思索,道,“这样吧,你让阿政偷偷把来旺从角门唤出来,我们找个地方等他不就行了。”
林北涯拗不过,只好答应。
三人就此出了府。
太阳快落山了,外面虽没有风,却十分干冷,阿政才从暖和屋子里出来,这下冻得直缩脖子,不住地往手上呵气,心里把凡尘数落了一溜够,因为他知道此行肯定又是凡尘的主意。
行到岔路口,林北涯和凡尘找了个茶楼进去等,让阿政回王府找来旺。
茶馆里人不多,他们等了近半个时辰,阿政匆匆回来了,鼻子耳朵冻得通红,身后还跟着个胖子,想必就是来旺了。凡尘细细打量,见来旺身形臃肿,肚子大得像扣了口锅一般,身上衣服也满是油花,倒真是个大厨的模样,脸上红光满面,却不大看得出年纪,估摸应该在四十上下。
来旺走到林北涯跟前施了一礼,笑道,“公子,阿政说您找小人有事?”
“来旺,你兄弟来福现在怎样了?可还在京城么?”
“在,在!蒙公子惦记着。”一提起自家兄弟,来旺脸上笑意更浓,眉飞色舞地说道,“前年小人在槐树街盘了个不大的铺面,由我屋里婆娘看着卖些卤味、烧腊之类,来福在跟前算账收钱,他到底是读过几年书的。”
“哦,这么说你们搬家了,不在原来那处住了?”林北涯忙问。
“对,原来那房子太旧了,小人手里也攒了些银两,所以……”
来旺站在那儿哇啦哇啦说个不停,凡尘不禁皱起了眉头,在后面悄悄抻了抻林北涯的衣袖,林北涯会意,赶紧打断来旺,“那个……来旺,你能不能带我们去你家见见来福,我们有些事想问问他。”
“哦,那没问题!爷请随我来。”来旺忙答应着,他倒也有些眼色,所以并不问是什么事,赶在头前走出了茶馆。
迈出茶馆大门的一瞬间,凡尘看到道路对面似有人影闪过,天色太暗他看不清楚,但是凭直觉他觉得那似乎是个熟人,想要再仔细看时,除了路边卖羊杂汤的老头和那正在喝汤的大汉,哪还有其他人……
林北涯等人已走在了前面,凡尘加快脚步跟上,一面继续向对面张望,却再看不到什么,只好作罢。
槐树街是城里有名的买卖街,东西虽不见有多贵重,胜在种类齐全,大到车马骡轿,小到针头线脑,在这街上都能找着。
一路走,一路听着来旺和林北涯闲聊,凡尘也了解了个大概,原来来旺以前是开饭馆的,家境尚好,因此才趁着牢里人手不够这个机会,上下打点,想为兄弟在衙门里谋份差事,哪料到天降横祸,来福被马踩伤,不仅丢了差事,还让来旺赔尽积蓄,饭馆也转手他人,才治好了来福的伤,虽说落下残疾,到底捡了条命。
如今过去了十几年,来旺在王府当厨子,手中又积下了些薄产,他在王府待得久了,且与上下人等相处十分融洽,不舍得离开,于是干脆盘下槐树街的小铺面是想为兄弟今后的生活做个打算。
一般的买卖街均是前店后宅,也就是临街门脸开店做生意,后面房子住人,槐树街也不例外,此时天色将晚,大部分店铺都已打烊上板,关了店门,空气里隐约漂来饭菜的香味。阿政忍不住摸了摸肚子,来旺见了,便说既然你们还没吃饭,不如我顺路买些酒rou回去,整治几样小菜,让公子爷尝尝我们小门小户的吃食,说着抬手一指前面,“过了那布庄就到了……咦?”
顺着手指的方向,来旺看到自家所在的小巷口围了好些人,正交头接耳议论着,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凡尘也看到了,心里忽然一动,暗道“不好”,立刻抢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