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4月,德国人把2000名犹太工人转移到普瓦绍夫劳动营,然后清除剩下克拉科夫地区南部的隔都,他们当场杀害了700名犹太人,又把2300人驱逐到奥si威辛,只有几百名转移到普瓦绍夫的犹太人在这场屠sha中生还……
夏天慢慢到来,然而在劳动营里,夏天比冬天还让人恐怖,每天都有更多的人死去。普瓦绍夫劳动营处于维斯瓦河以南,为了避人耳目,劳动营处于丛林之中,到了夏天之后,这里酷暑难耐,蚊虫云集,疟疾、痢疾和其它疾病无情地折磨着骨瘦如柴的囚徒们,随时都会让他们痛苦地死去。
沈江夏坐在洋伞下的椅子上,难耐地用手扯了扯领口,夏天的骄阳像火一样,炙烤得大地直冒烟。而在不远处,囚徒们依旧埋头工作,不同的是,他们已经没有刚来时的模样。
每个人都像是一具会行动的骨架,他们黝黑的皮肤布满疤痕和抓痕,伤痕流脓之后泛着恶心的姜黄色,蚊虫在他们四周飞旋着,热气晕花了这些活跃的小东西忙碌的身影。
旁边有人跑了过来,沈江夏连眼皮都没抬,依然靠在椅背上闭着眼。
“你不会中暑了吧”
威廉满头大汗,上身打着赤膊,古铜色的肌rou结实而匀称,他下身穿着马裤蹬着军靴,整个人比夏天还炽热。
威廉拿起桌上的水壶‘咕噜噜’灌了一大口,然后把剩下的水浇在自己头上,他一甩脑袋,金发上的水珠便像下雨一样落在沈江夏身上。
沈江夏推了男人一把,威廉被推得后退一小步,然后又黏了过来,“你的脸有些苍白,要不要去医务部看看?你怎么总是一副这么虚弱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军dui里的~”
沈江夏睁开眼看向威廉,淡淡地说道,“你们这些大夏天还玩手球的男人才不正常”
威廉笑了笑,铁灰色的眸子染上笑意十分好看,然而这双眸子,蕴满嗜血的杀意时也是万分恐怖的。
这几个月来,威廉经常展现出嗜杀的一面,凶残而冷酷,但是作为朋友,威廉却是个诚恳而细心的友人,作为劳动营的司令官,威廉体贴部下而且纪律严明。如果威廉不是降生在这个时代,他也许会是一个能独当一面、能力出众的领导者。
“这算什么,有一次我带兵埋伏敌人,因为情报组的失误,我们在沼泽地里呆了将近两个星期。像这样的天气,沼泽里满是有毒的雾气和带着各种细菌的蚊虫,出来的时候,因为被各种疾病和寄生虫缠身,于是我被调到了这里看守囚徒~”,威廉说这段话时,神情没有任何变化,语气也十分随意。
那种艰难的情景很难想像,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根本无法设想那种情况下条件有多艰难、多痛苦。
见沈江夏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认真地听自己叙述,威廉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沈江夏的一头棕发。
沈江夏拍开他的手,起身往外走去。
威廉随手拿过椅子上的衬衣跟了上来,“干嘛去?这会儿不怕热了?”
沈江夏没搭理他,沿着Cao场走过,士兵们见他们过来,一个个笑着高声打招呼。
司令官和副手总是形影不离,众人都已经习惯了,每次让人叫上司令官喝酒去,只要说他和副手在一起,众人就清楚人是拉不过来的,除非说服那个斯文漂亮的副手一起,司令官才会颠颠地跟过来。
众人打完招呼后,继续玩球。
沈江夏绕过Cao场,停在了Cao场新接通的救火栓旁。
“你这是干嘛?”
沈江夏笑着指了指那些佝偻着背的囚徒,语气愉悦地提议,“拿水龙头来,用水喷他们,怎么样?”
威廉眯眼看着沈江夏,没答话,沈江夏勾起嘴角,有些邪恶、有些调皮地说道,“让我玩玩~”
威廉挑了挑眉,抬手招呼不远处一个玩手球的小军官,“胡逸,去取救火水龙头来”
那个小军官疑惑而认真地高声问道,“哪里着火了吗?长官?”
沈江夏和威廉对视一眼,大笑起来。
威廉让士兵取来两条水管接上救火栓,然后让他们拖着水管跟在沈江夏身后。接通的水管喷射出一串串水花,溅落在泥地上和那些隐忍着惊喜的人身上。
原本在玩球的士兵都凑了过来,看着激动地举起手张开嘴、甚至是将脸埋在泥地的小水洼里的囚徒,高兴地大笑起来,嘲笑那一群表现得连牲chu都不如的人。
沈江夏眉开眼笑地望向站在原地的威廉,然后转过身继续指挥两个小士兵往自己想要的地方喷水,有时候还略带恶作剧地让士兵故意将水喷在地上,而不是喷在那群激动地凑过来的囚徒身上。
地上形成一片片不浅的小水洼,一时半会都不会变干,囚徒们狼狈地扑在水洼边,狼吞虎咽地喝下带泥的水。
沈江夏开怀地笑着,时不时高喊,“再多一点…那里…喷在那里,继续~~”,只是没人看到,他的眼中没有任何笑意。
高温的土地吸收了水分后变得不那么炙人,深深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