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惊见芳华开,新年忽迎飞雪来;
落花只笑春色晚,多情却恼无心外。
——春雪乱调
明明已是冬末春初,苍寰国皇城莲京却忽来飞雪,细细的雪絮,不是很大,在天地间飘摇。早春,此地的一些花却已经绽放,光秃的枝头,白雪轻掩着斑斓,别是一番风情。
书房内,暖意融融。
窗扉半开,凤岚默然站立,眼中一片沉寂,遥望着那点点落雪,时而一阵寒风吹来,夹带着细雪扑打在面上,透凉中有些刺骨。
另一边书桌前,司苍卿靠在软椅上,一边听着秋屏天的汇报,一边不时地翻动着大臣们的奏折。
“去年商典招来的那些人,这几个月观察下来,倒真是各有其才,”秋屏天说道,“再准备个一二年,便可以全面地施行兴商之举措了。”
“嗯,”司苍卿只是应了声,既然交给秋屏天管理,他相信以对方的经商之才和天性定是能够妥善安排好的。
随手又翻开一张折子,司苍卿眉头微蹙了下。
“殿下有心事?”秋屏天开口问道,他可没有错过司苍卿那一闪而过的不悦或不耐之色,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看向静立窗前的凤岚,那人似乎正在赏着这难得一见的春雪。
司苍卿没有回答,只是放下奏折,薄唇轻抿,垂眸思索着什么。
“莫不是因为半年来大臣们三番两次上奏要立太子妃的事情?”秋屏天试探,微带些关心,眼角余光扫过站在窗前的那人,却见他身体猛然一颤,背影里透着紧绷。
司苍卿抬眸,目光冰冷地盯着秋屏天。
心中陡然升起一阵Yin寒,秋屏天脸色却如寻常,“殿下别恼,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温和地笑着,“来之前,我听说,那百花宴原来是朝中老臣暗地请求皇上举办的,实际目的是为了给殿下选妃……”
百花宴?司苍卿若有所思,难怪皇帝忽然决定要在上元那日举办什么赏花宴会,说是为了庆贺一下新政的成功,赶在上元节邀请百官携其家眷来品赏御花园中怒放的百花,更是让他来主持这场宴席。
原来……
心中的不悦越发地明显,司苍卿唤了声:“岚……”
微微一颤,凤岚便随手关上了窗,神色如常,来到司苍卿身旁,“主子有何吩咐?”
“那百花宴的事情,为何瞒着我?”
眼神微冷,司苍卿紧盯着凤岚,身为东宫统领,凤岚怎可能不知道百花宴的实情?
凤岚缓缓地垂下眼,不发一语。
“说!”
熟悉但冰冷的嗓音,让凤岚几不可见地微微抖了下。眼睑半垂,遮住了那些纠结的复杂的情绪与哀伤,面对司苍卿的质问,凤岚除了不发一语外,竟不知如何回答。事实上,他又能如何回答!
脑中混乱,凤岚再次想起,那日魁的话……
两天前。
魁忽然找上他,目光复杂地盯着他许久。即时,凤岚便隐隐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了。
“凤岚,”好一会儿,魁才缓缓开口,“上元节,皇宫里要举行一场为太子殿下选妃的百花宴,我希望你确保殿下出席。”
心头猛然被狠狠揪住,凤岚努力地维持着淡漠的表情,故作不解,“属下无权管束主子的行为。”
了然地看了眼凤岚,魁只道:“皇上知道殿下厌烦立妃之事,如今也只好出此下策,以百花宴之机让殿下和京中名门闺秀接触一番。你身为殿下的影卫首领,又统领东宫,只要对殿下隐瞒一下百花宴的真实意图便可。”
不愿在别人面前露出半丝脆弱,凤岚只是冷漠地说道:“凤岚是主子的贴身影卫,不会隐瞒主子任何事情。”
闻言,魁的眼神顿时冷冽,“凤岚,身为影卫,你已经触犯了禁令。我念你是个难得的优秀影卫,本不欲再多追究,如今你莫要不知进退!”
话语不明,但他们彼此皆知“禁令”是什么意思。影卫不能动情,尤为忌讳对所效命的主子产生感情,而如今……
凤岚也毫不畏惧,只是镇静地回视着魁,“凤岚此生只效忠主子,违背主子意愿的事情决不会做。”
“效忠殿下?”魁冷哼了声道,“还是为了你自己的私心?”
此言一出,凤岚顿时脸色苍白。
魁继续道:“今天我来找你说这些,你以为,是我自己的意思吗?”
“魁……”凤岚不由得有些慌乱,对方话下的含义再明显不过了——魁与暗,都是皇上的随身影卫,魁实际上是向他传达那至高无上的君王的警告吧!他与司苍卿的关系,又怎可能逃得出皇帝的眼?然而司苍卿是太子,皇帝不可能对他如何;但自己却不同,他只是个小小的影卫……
眼中闪过些许不忍,魁暗自叹息,毕竟眼前这人也算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然而……
“今日,我便把皇上的意思直接说与你听,你毕竟是殿下倚重的影卫首领,皇上不会对你如何;但若是你继续执迷不悟,皇上怕难再容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