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窈眼前晃了晃,他站稳了身子,冷笑。“作何?当然是——要你命!”他轻轻地笑着,随即从尖脸城主身边走了过去,尖脸的城主大人下意识地弯腰,腰刚刚弯下去,忽觉后心一凉。仿佛背后突然被开了个缺口,然后塞进了一把冰冷的雪。
他艰难的扭过头,便见那带着面具的黛衣少年,慢条斯理的从他后心抽出一柄银白色的扇子,银扇上鲜血淋漓,淅淅沥沥地不住跌落,那少年平静的轻轻一吹,将鲜血吹落。
那血……是我自己的……最后的意识里只剩下这么个念头,尖脸城主突然觉得撕裂般的疼痛,那疼痛以后背为中心,烟花炸裂般轰地散开,四分五裂,瞬间遮没了他最后的意识。他重重地喘息了一声,如一段朽木般沉重的倒了下去。“啪!”瞬间僵硬地倒在地上,倒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倒在挺直了脊背的少年脚下……
身边的衙役都怔愣住,谁也没有想到竟然还会有胆子这么大的人,在堂堂衙门门口,众目睽睽之下,杀了淮州城的城主大人。那几个围着城主走出来的衙役还没有反应过来,突然觉得脖子一凉,自己的脖子上不知什么时候被押上了一把锋利的刀光。
赵亭,凌宇,还有六堂长老,皆默契地拔刀——灭口!
“公……公子饶命!”其中一个反应过快的衙役惊慌之下脚一软,跪倒在倾窈身前,此刻他是明白了,眼前这个就是个杀神,惹不得!“公子饶命,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啊,小人什么都没看见,小人一直以来安分守己真的没有跟着城主做过什么对不起淮州城百姓的事,请公子一定要明鉴!”那哭喊着求饶的衙役,裤子下面出现了可疑的shi润。
竟是被吓得尿裤子。倾窈转身,低头,眸子如同毒蛇一般紧盯着那衙役,他突然笑了,他这一笑,那衙役哭得更凶了,他不是没有看见,这面具少年刚才露出这样的笑容后,一出手就杀了城主大人。
沐倾窈轻笑,虽然看不见那张面具下的脸,却还是让人觉得风华绝代如沐“冬风”,他眼神温和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衙役,语气无比温柔:“你怕什么?我又不会杀了你!本少爷只看不惯那些吃里扒外的家伙,你是么?”话说完,衙役猛地摇头否认,面具下得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很好,起来,本城主还没见识过这淮州城的衙门呢,你起来带路!”
衙役愣了愣,终于在看到沐倾窈不耐的眼神时,连手带脚地爬起来点头哈腰:“是是是,城主大人里面请!”双腿很软,恨不得就此倒在地上,可是他却更想要自己的性命无忧,所以他没看见,转身之际,沐倾窈一扬手,后面的八人默契地动作——手起,刀落,剩下的衙役都被灭了口。
轩辕乾治二十年腊月,一个微冷的冬夜,轩辕南境胡汉杂居的淮州城,迎来了它建城以来的第一场动乱。事端起于一次普通胡人寻仇之举,却因为一个面具少年的介入而引发了一场灭口血案,而始作俑者,那横空出世的少年,在事发后的翌日,很快便将一纸盖上城主官印的文书昭告全城:城主吴大人暴病身亡,现由其代任城主,掌管淮州城境内军政民政全部事宜。
而那传说中的代城主已成为淮州城的传奇……
传说代城主是一名身形单薄的少年,黛色长衫,银质面具,传说无人得见其真容,是因其倾城倾国的绝世风华,引来太多人觊觎,所以才会用半张银色面具盖住了自己的绝世容貌。看似一件不起眼的动乱,却引起各国高层的不同反应。
轩辕国国君高坐庙堂之上,听着影卫传来的汇报,笑眯眯地摸着自己的胡子,露出狐狸一般的笑容,哎,看来他家的小子没有看错人啊,虽然是难搞了一点,不过这才有挑战性嘛!影卫看着自家老主人的狐狸笑容,身子抖了抖……
紫风国君御天不着痕迹地打着哈欠,无聊地看着下面闹得不可开交的文官武官,邪魅的脸上露出一丝鄙夷,嗤,与其在这里听这些老家伙吵嚷,还不如去抱着他家莫邪睡懒觉呢!唔,那个什么面具少年,还是他家莫邪对他比较有吸引力……
月圣国,莫祁暄看着手中,潜伏在淮州城的探子传来的飞鸽传书,若有所思。
“陛下……”陈乔轻轻喊了一声,心疼地看着这几个月来憔悴了不少的莫祁暄:“这就是云摇公子的全部话,陛下怎么看?这个云摇公子的确不能小觑,他是个……奇人。”
是的,奇人。在曾经不可一世的陈乔眼中,曾经只佩服莫祁暄的陈乔眼中,此刻,这个名叫云摇的少年却是成了他心中遥不可及的奇人,能让那么多人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不是没有道理的。只希望,陛下能够放弃,与云摇宫为敌,并不是个明智之举……
莫祁暄若有所思地透过陈乔,看向殿外。今天,是窈儿离开整整五十天……沉默了许久,他终于缓缓开口道:“陈乔,你不觉得……这个云摇公子,给人感觉很熟悉么?”
“陛下也觉得?”陈乔惊呼一声,“臣也有这种感觉!这个云摇公子为什么要戴着面具示人?难道是我们的熟人?”
莫祁暄垂下头,长长地睫羽掩住眸中的情绪,心口蓦痛,他扶着心口,眼神晶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