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霞这才收回张牙舞爪的样子,狠狠的瞪我半晌道:“你不要!我就偏要给你!”说完,,最终还是拿出一个锦囊塞到我手上。
我打开塞在里面的一张绢帛来看,只三个字,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直接塞给金霞,大言不惭的道:“我不识字。”
金霞一脸鄙视,许是也好奇上面写的什么,也没刁难我,从我手上接过,看了一眼,脸色就堪比煤灰,只闷闷的道出三个字来:“死不了。”
我轻笑一声说:“看吧?我就说嘛,你看看你这个做徒弟的,跟在太乙身边这么久了,连这点儿默契都没有,也不知道怎么伺候我们家太乙的。”
“我怎么伺候师傅用不着你来管!”金霞朝我吼完,一手就将绢帛扔到我的脸上,气哼哼的走了。
小光头随后才凑到我边上对我道:“哪咤哥哥你师傅好凶悍啊。”
我道:“可不是,青春期综合症这么久了,脾气也不见好,见笑,见笑。”
“什么叫青春期综合症啊?”
这小白痴一向不耻下问,只怕解释起来又是没完没了,只一手揪了小光头的脖子,将他扔给一边的黄天化去管。
黄天化刚送走他师傅道德真君,正拿这一张绢帛看着。
小光头凑过头去看,边将绢帛上的偈言念了出来:“逢高不可战,遇能急速回;金头鸡上看,蜂拥便知机。止为功为首,千载姓名题;若不知时务,防身有难危。”
小光头问黄天化:“天化哥哥这是什么意思啊?”
黄天化摇头,表示不明白,却笑笑道:“无非是师傅他老人家思虑过甚,要我多提防便是了。”
我见黄天化满不在乎,毫不将此放在心上,便劝他道:“一偈难得,你定要谨记你师傅的话,说不定危机时刻能救你一命。”
黄天化却一笑置之。
我盯着黄天化,欲言却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后来我问黄天化:“如果有一天,你知道自己会在某一天的某一刻死去,你会如何?”
黄天化说:“把自己想做的事做了。”
我这话给旁人听见,一个一个接过话去说——
小光头说:“男子汉顶天立地,若真有那么一天,那我也一定要死得比任何人都壮烈!”
武吉说:“我得吃饱了再死!”
龙须虎说:“死了我也得回北海。”
土行孙说:“即便是死,我也要与娘子死在一起。”
李靖说:“黄泉之下……若能再见她一面,死也值得。”
雷震子说:“我会躲起来,不让人看见。”
金吒木吒倒是没说话,但我却看见并肩而行的两人,在宽大的衣袖下,一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杨戬却反问我:“你想做什么?”
我突然茫然一片,做什么?
一个将死之人,无非是想了却平生之愿,有的是为名,有的是为利,有的是为情,有的是为爱,我呢?
我想了又想,这才发现,这一世自己活了这么些年月,竟连一丝想头都没有,若换做在以前,我也许会跟土行孙一样,与自己最亲最爱的人死在一起,又或者又如小光头一般在世间闯荡个什么名堂出来,让人记住我。
可如今殷十娘跟龙三全都不在了,金吒木吒两人又相互有了依靠,太乙也安然渡劫,在乾元镜中修炼,似乎也没什么好挂念的事了,我想来又想去,这一辈子竟只有一个了无生趣。
“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好似也没什么事好做,不过,我倒是想,也许等我死了,你们就帮我个忙,将我的尸首化成粉灰,也不用给我立碑,就让我的骨灰随风散在各处,不管何时何地,只要有时想起,就在风里跟我说说话,说不定我还能听见。”
谁知这话竟惹来好几人的一片横刀立眼,倒把我给弄得莫名其妙。
东征在即,众人皆忙碌起来,老姜头儿命众将士日日Cao练兵马阵形,而众人也因将Jing力全专注在了东征事宜之上,而渐渐淡忘了那日所说的话,我想也许不是忘了,而仅仅只是不想再提。
而在此期间,军中象棋游戏风行,以黄天化与小光头最为着迷,每次Cao练间隙都会来找我与他们杀上两盘儿,因此缘由,我与黄天化也渐渐走得近了。
可我低估了黄天化对象棋的痴迷程度,白日里光是Cao练都已是累个半死了,晚上好不容易能睡个好觉了,这小子竟黑心肠的把人从被窝里挖出来与他对棋。
“黄天化,我说你够不够?”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你已经很多最后一次了!有完没完?!明天还要Cao练,你想累死我是不是?!”
“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我保证就一次!一次就好!”
黄天化信誓旦旦,我思虑半晌,心想这棋瘾犯了,就跟烟鬼犯了烟瘾,手边又没烟抽一般,若不应了他,想必这晚上都不得安睡,于是,便对他道:“……好吧,最后一次,你要再说话不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