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恐怖黑暗的深夜也终将过去,可是相比面对白天的狂风浪涌,平静的黑夜又何尝不是一座心灵的泊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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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刺目的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晃在云引的眼皮上,让他迫不得已醒来,睁开眼睛面对他依然躺在的山上的事实。雾散了,但没有人来救他,依然只有自己。
云引四肢踉跄的爬起来,衣服裤子破了不少地方,胳膊腿上到处都是昨晚在丛林中不小心弄的细小划痕。脖子上那道比较深的伤口,凝固的血和卫生纸连在了一起,他艰难的想把卫生纸撕下来,血痂扯着皮rou疼的他呲牙咧嘴,最后只能作罢。
关节每动一下,都酸疼的不得了,身体好像都不是自己的。走两步,头随着树木晃一晃,昏昏涨涨。他使劲擤了擤鼻子,鼻子堵塞,只能用嘴呼吸,似乎得了重感冒。
这状态糟糕透了!
唯一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脚下有一条崎岖的山路,蜿蜒而下。虽然不知道往山下通向哪里,但这明显人类开采过的痕迹,给人带来莫名的归属感和欣慰。
他强撑着自己,晃晃悠悠的顺着山道下了山,看到远处一座朴素的村落和一片片荒芜的麦田,他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朝着村落前进,每前进一步,就仿佛离爸爸妈妈和美味的食物更近一步。
当距离村落不到百米的时候,已经可以看清村子的房屋结构,只是这个村子太过安静了一点,没有任何的人声和畜鸣,也没有看到一个人影,云引心里掠过一丝不安。走进一点看的更清楚,村子的建筑何止是简陋,简直就是原始部落的茅屋。几块石头垒在一起,让他想起小时候看的《三只小猪》的童话故事。这可不就是猪老大盖的茅草屋?不安越来越重,真的没有一个人,这是一个空村。也许只是心理作用,他似乎还感受到一股Yin嗖嗖的气息,头顶暖暖的太阳光都没有丝毫的缓解这种Yin沉,这好像是一种直击灵魂的寒冷。
还没走到村口,一股恶臭就铺面而来,村门口伏着一具腐烂的小尸体,已经看不出是什么动物,可能是一只狗或者别的什么。
犹豫了一下,云引捂着鼻子绕过尸体继续往前走,村里到处是扔在地上的笼屉、工具,似乎突然间发生了什么变故,于是全村人临时搬迁。
村里大概没有人,他得出这个结论的同时,不知为何遗憾的同时还有点庆幸。
推开一家小户的门,说是门,其实只是当在两块石头间的一块破木板,里面黑乎乎的,有一股奇怪的异味,云引扯着门通了会风,抬头向门里张望,简陋的家具和摆设一览无余,窗户侧边还有一张床榻,床榻上还有一摊东西。好奇心下云引就凑近往那一摊东西上看了一眼,怪味的源头和本相赤裸裸的摊开在他眼前。云引往后退着,腿都软了,一股恶心在胃里大肆的翻腾。那是一具人的尸身,腐烂的只剩下半边身体,密密麻麻的蛆虫几乎覆盖住整具人体,一只漆黑的手斜搭在床沿,惨白的指骨暴露在外。
云引跑出了屋子,浑身无力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呕着,昨晚还没消化完的美食被吐了个Jing光。
“妈妈?”好容易平复了心情,云引小声的呼唤了一下。
“爸爸?”他又叫了一声,细弱的声音打着颤。他叫了好几声,也并没有父母从停尸村外边跑过来一把抱住他,亲着他的额头安慰他。他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兽,呼唤着亲人,心里也知道他一叫妈妈,妈妈就被召唤出来的理想是骨感的,此时不过是想在这Yin暗的气氛中打破什么。
只有我一个人!
这个念头一旦出来,前所未有的孤单让云引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腰板,就像他往日在镜头面前那样,内心的恐惧与对尸体鬼神的厌恶被强行压在脸皮的深层,面部肌rou被细致的控制,至少从表面来看,云引好像一个正要去上学的普通小学生,一点不像误入诡异荒村的未成年儿童。
他站了起来,身体上的不适被初次见到尸体的震惊冲击的七零八散。他开始在村里走着,找点能用的东西。从村的这头走向村子的那一头,空气中到处都是淡淡的腐烂味道,很多门户门窗大开,可以直接看到屋里地上姿态各异的尸体,男女老少都有,腐烂程度不同,蝇虫穿梭其间。
他最终走出了村子,也没有发现任何可以果腹的粮食,索性沿着麦田外的路,一点点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正中,照在无边无际的原野,空旷辽远的意境很美,让人也暂时忘记了不愉快的事,开始冷静的思考。
清醒的意识,完整的逻辑思维,他可以断定自己并没有在梦中,一切触感都十分真实。在高度发展的社会外面,有这么一个落后古朴的村子。村民因为意外死在村里,却不被外界任何人所知。也许一场雨,一场自然灾害后,所有的一切就被真的掩盖,仿佛从未出现过,人力生命竟渺小如斯。
云引长吸一口气,心里盘算着出去后要不要把这里的情况告诉警察。
可是什么时候能出去呢?望着一望无边的荒野,和身后连绵不绝的群山,自己驾着两条小腿,这要走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