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红院里,还有几个杀手留在后进的院中,穿着黑衣的杀手在院中走来走去,视线如同利剑一般在周围扫视,空气中飘着阵阵杀气。
“啊!”突然有惊呼声在这静谧的后院中传来。
“什么人!”正在巡视的两个黑衣杀手立刻大喝一声,眨眼间,两个黑影子飞奔而至。
“救命啊!”一个身穿翠绿色裙子的少女狼狈地从灌木丛中滚出来,此时天上月亮西移,月光被旁边的一颗梧桐大树挡住,那少女的脸被掩在黑暗里,两个黑衣人只隐约看见那狼狈爬出来的少女衣衫不整,脖子上露出白皙的一大截,却唯独看不清一张脸,只听见少女的呼救声传来——
那少女狼狈地奔向黑衣人,凄惨地叫道,“大老爷救命,有两个男的打伤了奴家跑了,那两个可恶的男人还要欺负奴家……还好两位及时出现……”
那两个黑衣杀手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睛里寻到兴奋的神色。两人一高兴,同时奔向那跌坐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少女,“你说的那两个人跑去哪里了!”
“救命啊,奴家好怕……”
“快说!”那两个黑衣杀手奔至少女面前,虽然蒙着面,却依然凶相毕露,“快……”
砰、砰!
两声轻快的响声,那两个黑衣杀手只觉得脑袋一重,腰间好像传来一阵剧痛,又有一股热热的暖流顺着自己的额头滑下来,他们转头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以及自己此时的表情。
他们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自己眼里的惊恐。
砰、砰。又是两声轻响,是那两个黑衣杀手的尸体撞在了地面上发出的响声,不同于他们来时的高调,此时两人死的悄无声息。
两人倒下,露出他们身后那神祗一般的男子,他脸上的淡笑还未消去,垂下的看着两具尸体的眸子竟然带着淡淡的怜悯,那眼神,仿佛不是在看前一秒还要杀他的穷凶极恶之人,而是在看两只死到临头仍旧不知自己命运的小兽。
有人在拈花一笑中杀人无形,贵气不减。
司马云突然觉得,他这辈子不要和卫言懿做敌人,和他为敌真是太不幸了。
“不做敌人还有别的可做。”卫言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司马云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看见卫言懿似笑非笑地扬起眉,眼神狎昵,“例如……”
“啊!”司马云叫了一声。
被打断话头的卫言懿轻笑。
司马云却蹲下/身,月光下可见那耳廓泛着红晕。卫言懿见他蹲在尸体身边也不阻止,任由他顺手去拨了那两个黑衣杀手的衣服,连人家罩在脸上的黑面纱也不放过。夺了死人的东西,他才站起身来,卫言懿脚尖轻扬,那两具尸体就砰砰两声飞进了旁边的灌木,尸体正好被灌木丛遮住。
不多时,两个身形一高一矮的黑衣人大摇大摆地走出院子后进。
同时,沧州的州府府衙里,够筹交错热闹非凡,州府为了迎接远道而来的贵客,几乎连自己的家底都抬了出来。府衙里仆役们进进出出来来往往,忙得脚不沾地,所以无人发现自家宴客大院的屋顶上,躺着两个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悠闲地躺在屋顶,看着下方紧张又激动的主客,显然早已把他那两个因为把他丢了而急得快没了命的丫鬟小厮忘在了脑后。
沧州的州府曹顺德,是个身材肥胖走两步路都会微喘的中年男人,笑起来时脸颊边两坨rou一抖一抖,此时他正坐在主位上端着酒杯与各位宾客把酒甚欢,府衙的管家就小跑而来贴在他耳边悄声说了什么。
“他说,贵客已到府衙门口。”卫言懿双臂枕在脑后,不同于某人小心躺着生怕不小心从屋顶上滑下去的动作,他反而姿态慵懒闲散,语气也懒懒的模样。
司马云翻白眼,对于某人的故作姿态他早已习惯。不过想不到这家伙还会唇语,至于这府衙的贵客,会是谁呢?好吧,反正他也不是很好奇。
庭院里却突然静了静,所有声音似乎都在这一秒停了下来,院中极静,甚至还能听到众人呼吸的声音,原本抬头望天的司马云也低头,朝院中望去,却见那州府不知为何匆匆从主位上站起身来走到院门口,竟然是躬身正对着门口,似乎正在迎接什么身份高贵之人。
他朝院门口看去。
院门大开,先进门的却是身材魁梧的轿夫,轿夫抬着一顶轿子晃悠悠进入院中,轿子的帘子并没有严实到能把里面的人物遮得丝毫无影无踪,从司马云的角度,正好看到一抹艳丽的红色,在那轿中的角落里一闪即使。
曹顺德躬身站在那轿子前面,小心翼翼地对轿子里的人道,“下官沧州州府曹顺德,恭迎左相大人。”
轿子里没有对曹顺德的请安做出任何回应。
司马云看着那轿子一动未动,感觉有些无聊,转身去看卫言懿,却见对方眯了眼眸,眼中神色未明地看着那轿子的方向。
曹顺德弓着腰,双腿已经开始打颤,胖胖的脸上隐隐有汗水渗出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