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说,差不多就醒了吧。”
哦…这是大叔在叫了。吵死了,总是叫,天亮了吗……
“小孩子睡得太多,脑袋会不好使的,我说的可是真话,你爱信不信。”
知道了知道了,烦得要死……
“要是有个好地方也就罢了,你爱睡多久睡多久,问题是这头上没檐,脚下没踩处的地方,你睡个什么劲儿?昨天还下了一场雨呢,你全shi了,大叔我已经尽力了,但是破布就那么一块,遮住头遮不住脚的。”
我……他娘的!你以为我想要这样啊?这不是醒不过来吗?!大叔你快想个办法吧,我被梦魇住了,眼睛睁不开,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样,身体也动不了,一点知觉都没有,我还不能大声喊!嘴张不开啊……
这时候,身边响起了瞳枯在地上走动时慢悠悠的脚步声,果然每一脚踩下去,都能听见轻微的水声,他还边走边唠叨:
“其实吧,我也知道你已经醒了,不过呢,你肯定以为自己被梦给魇住了。也不怪你,谁让我用布条把你全身都缠了个遍,还整整缠了三层,除了两个鼻孔什么都没露在外面。小毛头啊,你要是真醒了就忍忍吧,这才过了两天半,还有大半天才能拆呢。”
轩辕音在听完这番话以后突然有了想挣开绷带跳起来,把这老东西狠狠揍一顿的冲动。
“小毛头,我问你,你小时候是不是吃了什么特别的东西,一种药材或者是别的什么?能让伤口愈合得很快的?唉,不用问了,你肯定吃了,不然这十几年下来,你整张脸都得毁得不成样子了。”
轩辕音心想自己好像还真没吃过什么,不过也没准,爹那个什么天师朋友是个完全不靠谱的人,形貌猥琐还胡说八道也就罢了,更不靠谱的是常拿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让自己吃,小时候脑袋不好使,每次他把糖和丹药一起拿来时,自己就一把抓过,两样都塞进嘴里了。
“这次你暴走得挺厉害啊,虽然我这是第一次见过,不敢说就是你有史以来经历得最严重的一次,但也差不多了。费了挺大的力气,才让你体内失衡的Yin阳重新归位,你现在又是女孩了,高兴了吧。”
轩辕音听了,心缓缓地放了下来。谈不上高兴,但至少,是踏实了。
“你大叔我治过各种怪病,也见过因为有外力介入,导致体内Yin阳失衡的,但像你这样的,还是头一次见。一般人吧,要么是阳胜于Yin,要么是Yin胜于阳,这才分得出男女,就算偶有异变,也变得不彻底,就是男人有点女人的特征,女人变得像男人,但该是什么还是什么。你不一样,你是彻底变过来了。”
轩辕音听了在心底长叹一声:这事不用你说,我自己心里也明白。
“所以吧我猜测,你当初在娘胎里的时候,本来是个男孩,但是在分娩的几个月前,发生了点什么意外,你就给当成女孩生下来了。这样就解释得通了,寄宿在你身上的利器发动的时候,要消耗大量的体能和阳气,女孩的身体根本撑不住,也就是说,实质上在你每次变成怪物时,女人的身体都死了一次……所以说吧,我现在等于在对着一具尸体讲话。”
我晕…大叔你太不靠谱了,我要是尸体还能听得见吗?再说了,照你这么讲的话,我大概死了有三…啊不是,四次了,我是猫吗有九条命?
“据说有种秘术,能让还留了一点阳气的人死而复生,但是非常复杂,需要很大的仪仗和法事,但是最近二十年间,世间有奇人弄出了有类似功效的药,我现在极其怀疑,你见过那个人。”
轩辕音在心里连叹三声:当然见过了,还无数次被他抓去试药来着…往事不堪回首啊,爹你怎么那么狠,当年居然答应把我送给那个无趣天师养着,那三年我能活下来真是万幸啊万幸!
“行了,不跟你说话了,你歇着吧。晚上能拆绷带的时候我自然会叫你,现在还是中午,我闲得慌,就把你叫起来了,你继续睡吧!”
轩辕音气得眼前发黑。
大——叔!等我起来了,不把你打成罗圈腿我誓不为人!!!
……
大好的春风里不一定是马蹄疾,也可能是驴蹄。
挺Jing神的一头小灰驴,在田野上屁颠屁颠地溜达,背上挂着个褡裢,还坐着个少女,少女穿的是浅青色的布衫,没带头巾,黑而长的头发简简单单地梳了个歪髻,两只小脚优哉游哉地凌空晃悠。驴屁股后面还跟着个唉声叹气的大叔,蓬头垢面,每走几步就抓起腰上的葫芦喝一口。
“小毛头,你不是打算这一路就骑着它了吧?”
“是啊,怎么了?”
“这畜生体力太好,不嫌累啊,不过也不能一直走不是,你得主动让它休息,慈悲为怀。”
“大叔,你要是走不动了可以直说,我让你和驴都休息一下。”
“胡说…你大叔我老当益壮,怎么能走不过一条驴呢?但是吧……”
“但是吧人总得吃饭,”轩辕音笑嘻嘻地从驴背上跳了下来,跑到小驴前面,牵着绳子,“走吧,前面半山腰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