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他们嘴里的‘铜铁要塞’?不是吧,我们是不是被埋伏了,唉,这可怎么办,我还想活着回去见老婆孩子呢。”
“您多虑了。”带着血腥味的,灰色的风里,年轻的军师已经皱起了眉头,却又敢怒而不敢言,“要塞确实已经破了,还请大人尽快处理残局。”
袁轩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过于紧张的神情,忍不住想逗他:“你几岁了?”
“属下二十有三。”
“哦,挺年轻的嘛,怎么一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的?”
“属下牢记大人教诲,以后定当注意。”
“唉唉,你认真什么!跟你开个玩笑,算了,看在你这么认真的份上,你找人把这些尸体埋了吧。”
年轻人吃了一惊:“这……”
阿无在马下,轻轻地拉了拉袁轩的袖子:“袁轩哥,我饿了,带我去吃东西么。”
“好啊,你个小吃货。”袁轩说着,毫不避讳地把他拉上马背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坐下,动作之亲熟让旁人不由得脸红,可他却像个没事的人似的一抖缰绳,“走喽。”
“大人——大人留步!如果不处理的话,这里会……”
袁轩已经背对着他,向他扬了扬手。
年轻人愣愣的,不知何意,幸好阿无怯怯地回了头,好心提醒:“哥哥你快离开这里吧,不然的话,会把你和尸体一起埋掉的。”
……
帐算不得暖帐,身边没有美人,自然也不算春宵,但是,有这样一个小鬼坐在自己怀里,小鼠似的不停吃这吃那,真的很可爱。
袁轩这才明白,夜无论走到哪里都要带上小脸的原因。
怪物只能和怪物在一起,只要他不嫌弃你,那么哪里都算得上天堂了。
“袁轩哥,你吃一口。”
“哈?你整我啊,不吐你一身才怪。”
“不是的,这个是ru酪,软的,像喝的一样。”
“你早说啊。来,喂我,啊——”
恰在这时,有人在门口尴尬地咳嗽一声,而后慢慢地掀帘进来,结果还是看到,阿无若无其事地坐在袁轩怀里,上衣微松,苍白的肩膀露出了大半,登时磕巴了:“报告大人,有…啊,那个,有使者来拜访……”
“哦,行啊,让他进来吧。”
“……是。”
帘子被放下,少顷又被掀开,风灌进来,带进来些似曾相识的味道。
袁轩一开始没有抬头,他在想,到底是在哪里闻到过这样的气味,像是淡淡的熏香,又好像不是。鼻子的记性似乎比眼睛要好,比方说你在七岁的时候打碎了隔壁贵太太的一瓶香水,被领着领子狠狠打了一顿,那么到了十七岁该娶媳妇的时候,恰巧新娘子身上有这样的香水味,你会一下子产生“真是缘分啊”的感慨。
进来的人没有在门口驻足,而是缓缓走了过来,很有礼貌又毫不客气地在袁轩对面坐下了。
“呃,居然是你啊。”袁轩吞下阿无喂过来的那口ru酪,伸出手去,在他的肩膀上按了按,“稀客稀客。”
那人叹了口气:“你居然还记得我,稀罕稀罕。”
袁轩笑笑:“其实不怎么记得了,你们长得有点像,我分不清,你是燧人迁还是燧人敏啊?”
“……!”
“哈哈,逗你的。”袁轩拎起茶几上的壶,给他倒了杯茶,推过去,“你三哥还好吗?”
燧人敏也笑了笑:“怎么不问我,先问他?”
“唉,你一个大活人好端端地坐在我面前呢,我问你干嘛!再说了,我快有三年没见着他了。”
“那倒是。”燧人敏叹了口气,“越是常见的越不值钱,咱们俩上次见面是一年前?”
“差不多吧。”
“你倒是真专一,前几次也是这孩子吧,”燧人敏看着阿无笑,算是跟他打了招呼,“怎么一点都不见长大啊。”
阿无好像有点怕他,低下头缩进袁轩怀里,还不忘了继续拿着花生碟子悄悄地吃。
“没辙啊,不知道那么多东西都让他吃哪去了,”袁轩拍拍他的小脑袋,以示安慰,“对了,你大老远的跑来,不是为了和我闲扯的吧?说吧,你们那个什么大人来着,又有什么新花样?”
“没什么,就是让我来说一声,希望你们打巫常氏的时候绕着点,别碍我们的事。”
“行啊,你们现在跟谁掐呢?”
“西北的药格罗。”
“嘶,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燧人敏笑了:“当然熟了,当年你的皎然差点没做了人家的女婿。”
帐篷里一时静了下去,只有火焰在炉子里一跳一跳地烧。阿无被这压抑的沉默弄得有点不自在,于是用小脑袋在袁轩怀里轻轻地蹭。
“哈哈,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袁轩拿起刚刚那茶壶,对着嘴巴倒了下去,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大口,“咳咳…还是有点烫啊。对了,你现在是什么衔,怎么还一天到晚打扮得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