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是他就醒了……
哎,这个说要照顾自己的下人压到自己的伤口啦!方砚将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疼的不行不行的,他有点儿担心会感染,但是他看不见又不方便处理。要是把身边的这个人叫起来好像也挺不合适的,人家睡得那么熟,都能听见均匀的呼吸声了。
所以他翻了个身又接着睡。
这次这个梦接上了上一个梦的剧情、简直活生生地睡出了一部连续剧。他梦见正当狱卒抽着小皮鞭要打他的时候,魏羡之破门而入,自带背景音乐、身后圣光“噗灵噗灵”得几乎要闪瞎他的狗眼,于是方砚扔了手里的小手绢冲着魏羡之就扑了过去。
刚刚想抱住魏羡之的大腿叫欧巴就被魏羡之一脚踢开。
魏羡之看都没看他一眼直直地向他身后走去,拉起一脸娇羞的琏王爷楚贺,两个人腻腻歪歪地向着牢外走去,方砚伸手让魏羡之别走,可魏羡之好像没有听见他说话一样,将他和一脸yin笑,额不对,是狞笑的狱卒留在了一起。
实在是太惨了好吧!
其实方砚老早就知道,他就是魏羡之生命里极小极小的一个小配角。
匆匆忙忙地唱完了该唱的戏也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于是方砚总结了一下自己的人生经验:别人既然没拿你当什么重要的人看,你就别老自以为是地在人家跟前晃悠了,烦不烦!
要是早抽身而退了自己还至于混成这样?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他现在这样就是他死缠烂打的报应。
所以算了,他不闹腾了。
方砚看着狱卒手里的小皮鞭,乖乖躺平了让他打,打完了他好接着睡。很奇怪的是狱卒一直没动手,于是他就在那里等呀等、等呀等。终于等到了天亮,他醒了过来。
说实话醒来对他来说不过是又加深了自己已经瞎了的这个事实,梦里起码还有光呢,醒来之后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周围也没有什么声音,方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儿害怕。他怕自己又犯病了,他前阵子好像是因为太郁闷了所以血气郁结于胸,弄得脑子都不太清楚。
放宽心!放宽心!放宽心!
方砚将重要的事情在心里默念了三遍,他把袖子撸了起来,不然总是蹭伤口,特别疼。撸完之后站了起来,昨天大约熟悉了房间的布局,所以这次并没磕到桌角就顺利地摸到了门。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走,那个下人虽说要照顾自己,可好像挺不情愿的。
方砚他早就习惯被人无视了。
原来魏羡之骂他“上半生将所有的富贵都享了,后半生才会这般一事无成”,现在想想骂的还真挺对的,他年少时骄纵,一朝失势,所有人都能踩他几脚,这时候他终于开始对所有事情都战战兢兢、小心翼翼,不敢多求。
有这么一个事,那时候他才刚刚被抄家,一无所有,心里烦躁所以对照顾自己老仆大吵大闹,说要用银子去挥霍,老仆不同意。
“少爷,咱们已经不如从前了,你就别闹了。”
方砚瞪了他一眼。
“我说要去便要去,你把银子给我!”
后来老仆拗不过他,给了他几两银子,他那时候不知道这是他们所有的积蓄了,还将银子一把丢在了老仆的脸上。
“你打发叫花子呢!”
骂完之后他直接就跑了出去,去了往日赌博之处,想和那些斗鸡走狗的朋友凑在一起,那些人见他皆是一副冷嘲热讽的样子,挤兑了他好久,说他没银子就别来。可是方砚记得自己在他们没银子的时候每次都出手大方,在他们有难的时候,他也一直施以援手,可为什么他有了难却没人肯帮自己?
原来他结交的都不是些交心的朋友。
都是酒rou朋友。
方砚脸上热辣地走回了住处,他明白了,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原先都说喜欢他,明明他性格极为不讨人喜欢,那些人喜欢的明明就是白花花的银子,爱屋及乌,也就礼节性地喜欢自己了。
他想为什么不让自己当一辈子的纨绔子弟呢?
那他就永远不会知道这世上并没有人真心喜欢他了,多好。
方砚很清楚,他现在没有骄纵的资本了,因为他现在既没有别人的真心,也没有能让别人对他笑脸相迎的银子。
后来他因为交不起租子被人狠狠打了一顿更觉生活的艰辛。他什么都不会,去当店小二,因为被原先认识的故人赵公子奚落不小心砸了盘子,还为此丢了工作。重活他又做不了,先前学堂里学的那些学问早被他还给了先生,真可谓脑中空空、腹中草莽。
他这么大的一个人了,还要靠着年迈的老仆养活。
实在是羞愧难当。
……
正想着他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吓了一跳。
那人拉过他的手将他带回了屋子里,轻轻地在他手中写字让他吃早饭,方砚点了点头,将粥端了过来,喝得时候伤口蹭到了桌子,他一时没拿住碗,将碗扣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