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怨怒死守不开口,得不偿失。若是他跟平行人有关系,我们更应谨慎小心,若是打了草惊了蛇,一无所知的我们就会处于极度被动的威胁中。我江白,还是那个疾恶如仇是非分明的人,即便主观阻滞,客观身份让我避无可避。”他顿了顿,似是沉浸在某种痛苦中,幽幽续道:“半年前开始,我与你们一样,不得安睡,总要在同一个噩梦缠绕中惊醒。”
江白眼中染上了层层冰霜,厚重到足以把内心一切愁闷皆冰封掩盖。所以柳长卿于他而言,或许只是一种困难的解决工具。
无他。起码他是这么认为的。
欧阳燊又慌又怜地看着他,随即为了收敛心绪故意咳了一声。“只要你还是江白,随便你,但是请你日后按程序走一走,好歹让我们知道进展。否则,莫怪我们饶过你插手检侦组的事了。”
江白将他送了出去,准备回办公室时看到猫在格子间的秦晚,冷冰冰瞪他一眼,进去了。
秦晚浑身抖了抖,心哀道:老大给的卧底任务彻底曝光了。
其实想一想都知道,半年前红眼睛出现后,秦晚便被从安全部调到检侦组,这般大材小用,定然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用处——卧底一名,随时报告检侦组,或者说白了,就是江白的行事踪迹。虽然秦晚不知道老大为什么派他做这种工作,但他依旧恪尽职守,直到目前莫名隐隐为担着担子的江白忧怜着。
江白的生活算是无趣至极,毕竟在这般岗位上需要时刻待命着,或许能挑个好时间完整看一场电影都需要靠靠运气。奈何他对电影也不感兴趣,于是无事时最常去的地方除了牛牛小厨外,只有那间知白咖啡屋。牛牛小厨做的是自家菜,老板又是他爸爸的同学,故而不会做饭没有保姆的江白,常常提前打个电话就去蹭饭。至于知白咖啡屋,则因为那间咖啡屋位于繁华中心,方便通达而已。
这一日,江白忐忑地独坐在咖啡屋靠窗位置上,默默数着柳长卿飞机到达的时间还剩多少,默默看着苍穹飞过一架又一架飞机,心里愈渐紧了。毕竟,他虽莫名相信他,却并不全然信任他。
逐渐挨近下午茶时间,服务生多次来询了他是否还需要添杯。他初时摆摆手,后觉不妥,便一次次叫上一杯咖啡。他扫一眼洁净的桌面,只见上面摆着四个空空的杯子,不禁觉得自己可笑。
他伸手要招来服务生结账,打算上了厕所后离开。
服务生久久方见到他不耐烦举起的手,连忙跑过去。恰巧想起一阵硬物敲击玻璃的轻响,两人转过头去,只见一颗小小的指环顺着微微拂动的窗帘滑落在地毯上。
江白迟疑了半晌,伸手捡起。他审慎看着手中的指环,只一眼,他便如风卷残云般站起,拉歪了耷拉在膝上的桌布。他将头伸出窗外朝上看去。
大楼高处,有一灰绿窗帘翻飞,像一棵在苟延残喘垂摇着的蛀虫老树,岌岌可危。
江白匆匆付了钱,也不需要找零,便凭着判断乘上电梯到那房间去。手中握紧的指环,仅仅镌刻着几朵祥云,很简单,却因过于简单与文艺而极其易认。
LM.
秦晚曾对他说过,梁博生的新婚妻子名曰罗沐。
也就是说,这枚从天而降的戒指极有可能是梁博生失踪妻子所有,换言之,这蒸发的妻子或许就在那一套房子里。
“叮”,25楼,电梯门开了。楼道里铺的是暗橙色瓷砖,在声控白光LED的照映下,显得有些诡异而不搭调。或许这只是江白此时此刻心理压力所造成的视觉效果而已。江白无有心思去管这许多,环视四周,见无监控,便贴着墙轻手轻脚往认定的那套房子挪过去。
没有防盗门,看来似乎只有一层红色的木门隔绝了他的视线。他小心翼翼伸出半颗头去,只见从门夹缝露出内里颇具现代风的黑白家具,冷冷淡淡的。他轻轻推开门……
笔录
“白大?”张朗唤他。
他惊回神。“什么?”
张朗担忧又疑惑的看他一眼,随后盯着手上的小本本,语声单调得如一马平川。已然见怪不怪,还有什么惊诧或恐惧?“死者身份确认,正是梁博生新婚妻子罗沐。25岁,百岐人,半年前迁入五灵。从她的通话记录看,认识梁博生大约是四个月前,两个月前两人登记结婚。死者家属……空白。职业是自由职业,但从她手机上所有搜索记录看,她对生物技术有一定基础,但是无法得知学习经历等内容。资料不多,几乎是一个空白的身份。”
江白朝仰躺在地上,后脑明显被硬物撞击致死的罗沐走过去,缓缓伸手去掀开那一层薄薄的眼帘,只一眼,他便如电击般惊慌失措地闪回手。
他朝后伸出不受控制逐渐麻木的手,艰难咽下一口气。心神缓冲了须臾,冷然一笑,似乎有一丝嗅到猎物的激奋感,夹着对未知的极度恐惧,道:“张朗,通知检验科老大麦子韩,让他准备Cao刀。”
张朗疑惑想问究竟因为什么需要检验科头头Cao刀,却在看到江白那股复杂无以名状的神情后沉重地点点头,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