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帮着缝制军衣军裤和做鞋子,老人和小孩可以做箭支,若是所作的箭支合格,就可以用来换取口粮和一些酬劳。
若是既不想做工,也不愿服役的,居庸关的将士们就只好“请”他们南下了。
此榜一出,更是一片骂声,原本居庸关提供进关的难民一些粥水和草药,稀饭虽然吃不饱,但现在是夏天,喝粥反倒方便,加上天热也不需要铺盖和被子,和衣往哪个屋檐下一倒,正好过夜。
可李茂一旦下了命令,那就不是开玩笑的。
他带着三万中军,便是全城的难民都反了也不怕。更别说这些难民涌入已经严重干扰到居庸关本地的军民,这些人无所事事又游手好闲,原本居庸关是一个夜不闭户的地方,现在家家晚上都闩上门,家中有女儿的更是还要把门抵住,恨不得让他们快走才是。
从张榜的第三天开始,李茂就亲自带着中军和居庸关的官员们一起“清理”难民。大部分人选择继续南下,去燕州其他地方,或者更繁华的通州,还有一小部分壮丁选择了入伍换取口粮。
这些青壮年大部分是家中有人死于反贼之手,苦于报仇无门的,还有一些是有些志气,想着已经家破人亡了,不如参军博取个前程的。
对于这种人,居庸关自然是欢迎的很。
李茂自己就是兵部尚书,还带着几位兵部的属官一起北上的,登记造册、收入军籍,再送信回京在兵部归档,这都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
出乎意料的是,女人、孩子和老人们大部分都愿意留在居庸关,为居庸关的将士们服徭役来换取酬劳。
前线需要大量的箭支和兵甲,这些若是从京中调配实在太远,燕州本身就产木头,制作箭支和长枪十分方便,居庸关有大量的铁铺,只要有铁矿,就可以冶炼枪头和箭头。就地取材,人手又充足,这实在是太好不过了。
“陈先生,为何身强力壮的壮汉不愿意留下来当兵或出力,而妇女、小孩或老人却愿意留下来呢?”李茂站在城墙上,看着难民们结成长队,一个挨一个的绵延到地平线的另一头去。
只不过,这一次李茂站的是南边的城头,而这些难民,也不是朝居庸关外来,而是往居庸关外而去的。
他们来时,携老扶幼,成家成群,而他们走时,大部分是孑然一身,留下了老人和孩子。
“离开自己的故土,没有了土地,这些人都没有了出路。年轻人还可能找到一丝生存的机会,但老人、女人和孩子,是没有办法独自生存的。这些年轻人不是不愿意南下求生,而是带着这些老人和孩子一起去谋生,能活下来的可能性是在是太小了。”
陈轶也是从战乱时代过来的人,忍不住叹息道:“你看他们一个个单独南下,那是因为家中的老人和孩子们放了手,让这些还有一拼之力的亲人独自去活。若是一家人饿死,还不如留下一点希望。反正居庸关里还有给老人孩子和女人活命的路,若是南边能混的好了,还能回来接走老人和孩子,他们若是当了兵,死在了战场上,全家就真的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这时候当了兵的,都已经是没有了牵绊的苦人。”
“为了亲人的前途,放手让他们一搏吗?”李茂看着城楼下远去的年轻人们,他们安静地、像是被人勒住了脖子一样的往前走着。
有些人走着走着就会用缓慢的脚步又转身往回走,但只是片刻,又咬着牙继续转身往南边走去。
站在城楼上的李茂只能看到他们的背影而已,但他大概能猜得出他们的表情。
应该就和去年他母亲被刺重伤不醒,而他却必须要入宫听政一样吧。
百姓、刁民、孝子、暴徒……
他们是百姓,又不仅仅是百姓。他们可以变成任何一种人。
李茂向远处眺望。
他们可以成为杰出的工匠、最英勇的士兵,也可以成为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坑蒙拐骗的渣滓。他们之中有人也许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喋喋不休,可也许也会为了抵抗反贼的入侵毫不犹豫的让大楚把他们的家拆掉,只为了取几根可以用来守城的木柱。
他们才是基础,是砖石,是一切。
百姓不是单数。他们是老人的孩子,女人的丈夫,小孩的父亲,同时也是士兵,是工匠,是农民,是书生。他们虽然会死亡,会被遗忘,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群,但他们却经由死亡和微不足道来维持着他们复数的那一面,维持他们真正不灭的特质。
没有哪个朝代,哪个君王能做到永恒,但这些百姓却做到了。天子和大臣们都认为是自己统治了万民,将自己的影子投影到了他们的身上,但事实上,其实是这些百姓将自身投影到了统治者那里才对。
所有的皇帝和大臣,其实都是为了满足他们的需要而在殚Jing竭虑,在满足了他们的需要的时候,他们才能从百姓的身上取得他们想要的东西。
这样的他们,真的是这些百姓的主人,这些百姓的“父母”官吗?
李锐似乎隐隐约约摸到了无数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