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过的太辛苦,以至于每次醒了以后,都会产生一种“啊,我怎么还没死,又醒过来了”的感觉。
可这时候睡在床脚的李湄总会爬过来,抱住顾卿的脖子,给她一个“早安吻”。
这是以前她病情还没恶化时,天天骗李小妹香吻的伎俩,而如今,却成了顾卿最后的慰藉。
这一日,天气十分炎热,内室里犹如一个蒸笼,无论下人们怎么打扇子,人都凉不下来。
太医说邱老太君如今体弱,是摆不得冰盆的,若是一不小心受了寒,怕是会更加痛苦。
所以顾卿的床边是没有冰盆的。
顾卿自从身子不能动了以后,确实感觉不到冷热,身上也不出汗,但她有眼睛,一看到旁边伺候她的方氏、李荣之妻、以及几个孙子满头满身的大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更别说小李湄贴上来时,她脸上那shi漉漉的触感了。
李湄有多怕热,她是知道的。
这时候她的舌头已经不太能动了,就连说话都很艰难。小李湄皱着眉头想要脱掉身上的衣服,又被方氏一次又一次的拉了回去,顾卿终于忍不住了,竭力地叫着什么。
顾卿从病情急剧恶化开始,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一直都表现出十分坦然的态度,也从来不像其他老太太那样絮絮叨叨的交代遗言,分割家产什么的。
她该交代的,都已经做完了。
所以老太太一开始叫喊什么,所有人都凑到了她的身前。
顾卿觉得自己是在叫喊,但实际上她说出来的声音实在太小,由于舌头的僵硬,话语也模糊的要命。
方氏抹着眼泪,开始在一边猜测:“娘,是不是想要老爷回来?”
自家丈夫到现在都没回来,娘应该是想儿子了吧?
顾卿摇摇头,心里急得要命。
李茂若是没回来一定是没办法回来,既然都危机到没办法了,谁会想他回来啊!
李铭整个前襟都shi了,怂着鼻子问:“是要请张道长过来吗?nainai你是不是开始觉得疼了,要喝那罂粟花nai了?”
顾卿拼命摇头。
她不疼啊!她身上都麻木了!
李湄见nainai拼命摇头,连忙想以前那样爬过去在她身上一通乱亲。
明明是很可笑的场景,可是所有人都哭的稀里哗啦。
“老太太到底是要说什么啊?”李钊的娘用手背擦了下眼泪,“是有什么遗言还没交代,突然想起来了吗?”
谁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一家人围在顾卿的身边,从李铭到花嬷嬷,所有人都在一个个的说着各种可能,连是不是想要见张素衣,是不是要见如是庵的水月师太都问过了。
到最后,李锐实在是无法忍受了,咬着牙把耳朵贴在了顾卿的唇边,让nainai再多说几次。
顾卿看见围在一起后热的更是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的众人,把要说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
李锐终是听清了,可是哭的却无法把话说清楚。
“哥,nainai到底说什么,你快说啊!急死我了!”
“nainai说……”李锐泣不成声。
顾卿不知道自己的话为什么会让孙子哭成这样。
她说的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话嘛。
李锐就这样一边哭泣着,一边继续说:
“nainai说,‘别管我,放冰盆。’”
☆、第215章 李茂的决定
袁羲走了以后,李茂在居庸关的日子绝对谈不上好。
首先是居庸关的那么多难民。即使李茂想尽办法让他们南下去避难,可这些人就是不走。
人都是有故土情结的,这些难民看见一拨一拨的援军在往居庸关汇集,总觉得朝廷很快就能拿下范阳,进而收归幽州,居庸关是关防,三面显要,一面是水,易守难攻,这些难民觉得居庸关好的很,等范阳收回了,他们就回北方去。
于是造成居庸关人数越来越多,多到让人无法接受的地步。
居庸关并不是一座城市,只是为了边军生活方便而渐渐形成了现在这种犹如镇子一样的规模。但它毕竟不是真的城镇,是没有这么多可以供难民生活的基础设施的。
没有多久,居庸关里遍地都是屎尿,如今正是夏天,蚊蝇乱飞,李茂生怕生出疫病来,紧急调配了一波士兵到处清理这些污物,又强制逼迫他们住在规定的区域里,在规定的地方便溺,否则就鞭三十。
没多久,李茂原本有的好名声就被消耗的干干净净,难民们都称他“鞭人国公”,说起他就会皱起眉毛。
居庸关这么大,就让他们住一住又怎么样呢?
这样的大热天,南下会热死的吧?
李茂从来没有想过,百姓是这个样子的。
在他的印象里,百姓应该是柔弱的、善良的、通情达理的。就和京城里西城那些受过雹灾的百姓,以及在上元节点燃孔明灯为死难者祈福的百姓那样。
正是因为他将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