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也要一起除掉。”齐文洲没有等薛荔开口说话, “就算是这样,你也要听着你父亲的话胡来吗?”
薛荔咬了咬殷红的下唇, 深吸了一口气:“皇上受伤了吗?这衣襟上的血ye,总不会是您的吧。”
她面对齐文洲的话,此刻也只能避而不谈, 因为她也不知道她一直听着薛丞相的话,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往日听了薛丞相的话,说是为了扶持齐文洲上位,所以他薛家必然是要一丝污点也无,哪怕做错了事,那也必然不会是薛家做的。
可现在呢,薛家连家里的女儿性命都不顾了。她竟还是要听着薛家的话来做些违心的事吗?
薛荔不知道,当下却只得转移了话题。
没想到她这话问出来,齐文洲面上怒气更甚,却还在隐忍不发。
他原是想不管不顾统统将那情绪爆发出来的,但偏偏薛荔是个不知情者,若是她演技真的好到连他都分不出来的状况,那薛荔此人也真是够让人感到害怕的。
齐文洲闭了闭眼,将欲喷涌而出的愤懑情绪全都咽了下去。
“你知道赵君然伤的有多重吗?”他压低了声音,显然是愤怒极了的状态,却拿这薛家无法。
薛荔难得的被这话问的一愣,确实是没想到齐文洲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他嗤笑一声:“呵,你当然不知道你那父亲为了除掉朕,机关算尽,却败在了这样一个仇人的手下。”
“他派来的弓箭手躲在后头随时准备击杀朕,却没想到君然挡在了朕的面前,将那支箭矢替朕挡下了。”
“现在,他恐怕尚在昏迷之中,朕已经派了几个太医都去了。你若是想去看,便等夜深之后再去,现在人多眼杂,不是最佳时机。”
薛荔心情复杂且沉重,对于君然,她原本就是在信任与不信之间不断徘徊的。因为齐文洲和她都知道,君然此人就是他们博弈的一颗棋子,所以哪怕真要用他,也不会报以全然的信任。
他替齐文洲挡了一箭,薛荔觉得自己应该是不能再任用他了,也不能再对他报以同情。但现在连自己的生身父亲都要将自己赶尽杀绝,那为什么她就不能去选择相信这个派人来救了她性命的双面间谍呢?
哪怕她此刻想的再多,最终朝着面前盛怒的齐文洲,也只剩淡淡的一个“嗯”字。
更深露重,京城的夏夜比之郊外要显得无趣多了,没有飞舞着的萤火虫,也没有奇花异草,只有这么看似高贵实则颓靡的深闱宫阙,一点点将人的朝气全都吸尽。
薛荔漫步在这样的夜里,在这条长长的回廊里,就像在回顾君然那时每一次来见她的路程。
她蓦然发现,那些路确实是不大好走的,也是那么的漫长。
每次他这么一个人走,就不会感到害怕么?
薛荔望着外头有些皎洁的月,恍然发觉月亮越发的圆了,掐指一算,中秋也快要临近,难怪这月会越发的圆润。
她再怎么保养得宜,此时也不过是将近三十的女人,若是她只是个普通的富家小姐,向来此时也是几个孩子的母亲,若是再早些成婚,此时估摸着已经是给自己儿子相看媳妇,给闺女相看丈夫的年纪。
在薛家,她一直都是被冠以聪慧绝顶的名号,她父亲仅有的几个孩子里,连身为男儿的大哥和小弟在才智上都不是她的对手。
从小被灌输的,也就是为了薛家可以付出一切的思想。她学了那么多东西,却唯有一样,是她从未赋予权利学的。
那就是,怎样爱一个人。或者,是怎样拒绝一个人。
被摆布的日子受够了,直到他给自己下达了最后一条命令,那就是进宫。
她原以为进宫侍奉先皇那个老头子一定是生不如死、苦不堪言,却没想到先皇竟是将她当作自己的女儿一般,悉心指导,最后竟然还将自己的一部分势力分给了她……
想到这,薛荔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快到君然的院子了,她需要小心谨慎些,若是不小心惊动了他院子里的那个小胖子,恐怕又是一场闹剧。
果不其然,她到达院子的时候,太医已经回去了,房间里的灯还亮着,像是还有人在侍候似的,薛荔匿了身影缩在墙角。又过了一阵,烛火熄灭,她才踏出了脚步。
胖丁抹着眼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薛荔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嘴角掠过一抹笑,便头也不回的去了君然的房间。
桌上的稍大的油灯已经灭了,只剩下床边柜子上一盏小小的烛光,烧了很多,烛泪已经淌到了柜子上头,甚至有些落在了地上,险些沾到了薛荔的裙子下摆。
床上安然躺着的君然,呼吸均匀,像是陷入一种沉沉的睡眠之中。额上放置着一块毛巾,显然是为了降温之用。约莫是这毛巾放在他额上略有些异感,君然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自然不是因为毛巾才做出这番举动的,而是他知道他要等的人来了。
为齐文洲挡箭,仅仅是为了让他信任自己,那样的结果实在太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