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她秘密出京,二来她也不愿意叨扰当地官府,所以才没有通知孟氏族里和当地的官府,在打探清楚孟师兄的墓在什么位置后径直来了这里。
&&&&“给我去查。”
&&&&张茜跪倒在清理干净的墓前,伸手抚摸着字迹已经开始变淡的“孟帆”二字,语气冷硬。
&&&&“我要知道那扶灵的李兴现在在何处,是不是卷了打理我师兄后事的财帛在过自己的好日子。我还要知道孟氏一族明明置办了祭田,为何没人为我师兄扫墓,也没有嗣子来烧点纸钱?”
&&&&几位少司命知道张太妃一定是心中气急,其中一人心中叹了口气,上前领命。
&&&&“是,我等这就去查!”
&&&&他们出来时领了御使的牌子,这等小事,自然是很容易查到。
&&&&李兴倒没有食言,当年扶灵回乡之后将孟顺之还算风光的下了葬,也为孟氏一族置办了几亩祭田,用于打理孟顺之日后的祭祀,甚至亲自挑选了一个孟家看起来就聪明伶俐的孤儿作了孟顺之的嗣子,为他披麻戴孝、打幡摔盆。
&&&&然而孟顺之死的毕竟并不风光,他是罪人之身,入不得光宗耀祖的祖坟,而他死之前甚至连个官职都没有,坟墓的规模注定也不能做的太大,有些人甚至提出过将孟顺之这样的“逆臣”逐出族内,还是孟家族长考虑到一些其他原因,最终没有将他除名。
&&&&可是对于祭祀上,也不见得有什么上心。
&&&&李兴也是到了这里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师父并不怎么得人望,他这一生,活的太“独”,整个族内连个朋友都没有,亲戚和熟悉他的人说起他来也是皱眉,他年幼就被送入京中治病,年少到年轻时期都在外面行医,而郎中对于孟氏一族来说算不得什么光彩的行当,根本没有读书人当官光耀门楣,也就没给孟顺之提供过任何的帮助。
&&&&孟顺之所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拼出来的,所以当他当上太医令之后,也没有给族中任何“照拂”。
&&&&他身负那般的心事,当年即便是无子无妻,也是不愿收族中什么孩子做“义子”继承香火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族人都忘了孟氏一族里还有这么个曾经叱咤宫中的“太医令”,更别说只是一副薄棺抬回来的罪臣,连个官职都没有,能让他在当地葬下,孟氏族里都觉得他们很“仁慈”了。
&&&&李兴心中有鬼,孟家这般“怠慢”,却正中他下怀,除了花钱将面子上做的事情做好,没有更费心麻烦孟家去照料什么。要是被人发现了馆中尸骨不对,那岂不是更麻烦?
&&&&孟氏一族领了孟顺之生前的财产办了祭田,理论上是要为孟顺之守墓祭祀的,可是孟家毕竟不是什么大族,又几代都没后人有什么出息,导致族中游手好闲之人越来越多,孤寡和老人也无人赡养,这祭田里的出产,竟全用来补贴族中所亏,到了最后,更成了新任族长的私产,外人也不好置喙什么。
&&&&那过继给孟顺之摔盆的小孩原本靠孟顺之祭田里的出产过活,那田是上上田,既有稻田又有桑田,出产足以供养他读书到成年,帮着祭祀更不在话下,可祭田被霸占作为公产之后,他能得到的粮食和丝线就越来越少,到最后几乎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
&&&&他吵过也闹过,然而他不过是一孤儿,蚍蜉撼不动大树,最终只能带着仅剩的财物愤而离乡,至于去了哪里,众说纷纭,总之石沉大海。
&&&&李兴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加之他知道人明明活着,却要看着活人的牌位和坟墓,自然是有些顾忌,当然不会老是来拜祭。
&&&&孟顺之的墓,于是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荒下去了。
&&&&恐怕当年铤而走险假死的孟顺之都不能想象张茜还会有出宫的一天,更不会猜到张茜看到他的坟被如此对待后会如此怒不可遏,誓要查明真相。
&&&&张茜是从宫中出来的,查探孟家这些过往自然是容易,得知自家师兄的祭田居然被族中公然霸占之后,她立刻命人一纸状子递到了当地的县衙,以孟顺之师妹的身份告孟氏一族侵吞私产、逼迫孤儿。
&&&&如果张茜只是一个普通的郎中师妹,这事恐怕也就不了了之了,孟家作为地头蛇比外人当然有更多的人脉关系,可惜如今他们踢到了铁板,那县令几乎是诚惶诚恐地以一种“我还是跪着吧”的态度审完了案子的,孟家被罚的很惨,族长入狱、孟家的名声也落尽了,那位族长的独孙还被强硬的判给孟顺之为嗣子,代替被他们逼走的嗣子继续为孟顺之守墓扫墓。
&&&&对于张茜来说,处置孟家不过是为了发泄心中那股怒火,此时她最想找到的,是当年将她师兄扶灵回乡的李兴。
&&&&她想问问他,为什么当年他如此伤心、如此信誓旦旦要像是对待父亲一样对待孟师兄,可却连师兄的坟都荒了也不出现?
&&&&是李兴李医官出了事,还是他只是个贪图他人遗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