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机随便拍了一张单手打字的照片,发给尼斯,就把这事忘在了脑后。
过了一周,尼斯给他发过来一张照片,是按陈鸥右手照片制作的黏土模型,还原度极高。尼斯很开心地介绍:“人体三维模型制作课的作业。”
陈鸥真心实意地夸他手巧。尼斯更得意了,要求他再发一张照片,手臂,脚,腿,膝盖,哪里都行。当时陈鸥刚洗完澡,穿着睡衣,随便摁了张照片发给了尼开朗基罗大师。
他想不到这张照片在尼斯内心掀起多大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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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尼斯只想对比生活中的陈鸥与杂志封面照到底有多大不同。杂志上的陈鸥对他几乎是个陌生人。当然,这里有化妆师的功劳。尼斯能看出陈鸥画了浅浅的棕色眼线,修剪过的双眉挺如刀裁,鼻翼打了Yin影,显得五官如刻,更加立体。但这样简单的小伎俩就能完全改变一个人?在秘密训练中学过改装易容的尼斯非常怀疑。
手是一个人最难伪装的部位。尼斯看着手机照片,反复对比杂志图片。
化妆师给陈鸥修圆了指甲,可能还在手上拍了些粉,让象牙白的手背肤色中透着粉红,显得气血饱满,圆润雍容。事实上,陈鸥的手远没这么漂亮。他手指修长瘦削,手背青筋若隐若现,指腹常常带着化学品烧灼后留下的点点白痕。他有时会涂抹手部防护霜,为了保护双手不至因药物腐蚀而失去敏感度。但他经常会因心不在焉而忘记,因此双手大部分时间都有些粗糙,布满细微干纹。
凝视这双手,尼斯总有俯首亲吻的冲动。是它们让他了解,除了海水的温暖之外,世上还有另一种温暖,来自人与人的拥抱。
当天晚上,尼斯做了个梦,自己如幼时一样被陈鸥抱在怀里。但这次不同于往常,陈鸥一边用手缓缓抚摸着他的身下,一边关心地问他感觉如何。
在陈鸥带着笑意的专注目光里,这次他泄得极快。
夏尔纯粹胡扯。自'慰时他一想到陈鸥就兴奋得停不下来。不过,大量资料显示,青春期男性边肖想直系亲属边自'慰的例子并不罕见。这令他的罪恶感减轻了很多。他反复研究那张照片,直到对每一个细节刻骨铭心,直到把它做成黏土标本,锁进书柜最深最黑的角落。有那么两天,他确实轻松了不少,就像自'慰后的疲倦里带着超脱,以为一切到此为止。
然后他收到了陈鸥发来的照片。
照片上一只手把睡衣下摆掀开,露出一双干净的小腿。经常游泳把腓肠肌锻炼得格外纤长有力。亚洲人体毛稀疏,而且由于不像双手经常暴露在化学药品下,双腿比手部白皙许多。但这双腿的主人毕竟不是女性,壮年男性的雄激素使皮肤毛孔清晰可见。闭上眼睛,尼斯能感到属于人体的蒸腾热气扑面而来。张开双眼,尼斯看清了自己的欲望。
手指划过照片,尼斯想象皮肤下的血管勃勃跳动,想象这双腿有力踩水,想象自己坐在其上玩耍时对方含笑的样子。多奇怪,他竟然坦坦荡荡和这双腿的主人在一张床上睡了十多年,丝毫没觉得异样。但现在的他甚至无法思念陈鸥。一想到陈鸥靠在床头安静看书的模样,滚烫和疼痛就交替烙过他的胸口。
正如服食禁果后的亚当,终于了解羞耻和欲望的尼斯永久告别了伊甸园里的旧时光。
他做过努力,假装像原来一样天真无邪,同时心底暗藏欲望。他发给陈鸥邮件,要求提供正面身体照片,并且最好是全'裸'照,声称准备为他做一个可以媲美“贝尔维德雷躯干”的身体雕塑。那几天,他简直像丢了魂,电话铃声一响就要吓得跳起来,脸一阵红一阵青,无缘无故大声叹气。王容实在看不下去了,问:“你和伯第怎样了?”他知道自己得意学生的恋情。
尼斯茫然地看着他,几乎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人名是谁。正在折磨他的感情太暴戾,霸道得不容许任何其他感情共存。他对伯第仍存好感,也许以后想起他时还会有种温柔的尴尬,但这时他的心里容不下其他人存在。海啸发作,大浪滔天,一切雪泥鸿爪荡然无存。
这时陈鸥在电话里的态度还与以往一样,没有更亲密,也没有更疏远。这让尼斯多少安定了一些,燃起了希望。
“也许,”他安慰着自己,“陈鸥一辈子在实验室,性'爱经验少得可怜。他不了解phone sex、dirty talk这类事。”
这天,邮箱显示有一张很大的图片进来了,发件人正是陈鸥。尼斯以极大的毅力把图片留到了晚上,就像老饕把最美味的佳肴留到最恰当的时机品尝。那天尼斯心情极好,训练完成度非常高,王容因此夸奖了他,破例让他提前下课。回到宿舍,洗了澡,拉严窗帘,他跳上床,把纸巾放在身边,颤抖着打开了图片。
数寸大的屏幕上,宛如油画《教皇英诺森十世肖像》中教皇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