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参天大树。
黎飔亲吻着林森森,虔诚的、真挚的、疼惜的。
他恍惚想起三年前有一次有人与他说,林四小姐在自己的院子里发疯,拿一根木棍对一棵树使劲的抡,木棍断了便直接拳打脚踢。他以为她只是顽闹,却从来不是。
旁人在欢天喜地、在热闹寒暄,她却被束缚在那座小小的院子里,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能做。
——因为你,我才依然活着。
——是你让我留在这个世界,让我觉得自己并非一无所有。
——你是我唯一的浮萍。
森森,你亦是我唯一的归处。
☆、一笑一尘缘
纵然林牧野已经被革职,但想找林惢惢的麻烦,也不必什么完美的借口。曾经杀害过当今皇后,已经足够至林惢惢于死地。
黎飔问过牧柯当日的情况,如今复述起来,牧柯还是颤着声音,足以见得当日情况有多危急。
牧柯清清楚楚的复述了事情,又一字不落地转述了林森森危难之际曾说过的话。即便如今林森森活蹦乱跳的活着,黎飔仍是免不了心惊胆颤。
怕他心中有愧,竟宁愿将有孕的事情守到死。
他曾觉得林森森的爱太过平淡,有时候他甚至感觉不到。可一旦她的爱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便如同海水一般,将他吞噬得一干二净。他竟觉得自己受不起,太深沉了。
不论林惢惢如今是说不了话还是走不了路,黎飔一道圣旨下来,赐了一杯鹤顶红。他没有去,是牧柯拿着圣旨去的,牧柯无视于黎文苓的痛哭哀求,亲自喂着林惢惢喝下鹤顶红,直到人没气了,才离开。
身后是撕心裂肺的痛哭。
走远的牧柯却觉得终于解了气。
九月中下旬,二位小皇子的百日宴到了。
林森森收到了一份礼,是林嚞嚞转交给她的林犇犇送过来的礼物。她收下了,转眼给林犇犇写了封家常信,顺带也送了一些自己的心意。
还有一份礼,是佟家绸缎庄送来的,一堆孩子的衣物,每种款式都是相同的两件。林森森不信佟博能给她送这些东西,果然,林嚞嚞道:“这是佟二少让我带来的。也不知佟二少在想什么,若是陛下知道了,怕是要责怪我的。”
林森森想想三年前单纯天真的佟懿,看着这堆衣服无语凝噎,道:“他跟他家里那位还好么?”
“我听说佟二少一开始与他夫人的感情并不好,今年才有所缓和。三个月前才传出他夫人有喜的消息。”林嚞嚞微笑,眨眨眼道:“佟二少让我给四姐带了一句话。”
“什么话?”
“他说,谢谢,还有对不起。”
林森森更无语凝噎了。
林森森的身边全是叛徒,黎飔当晚回到长宁宫就开始翻账本。
“听说思言带了东西给你?”
“嗯,我让嚞嚞带了东西出去,帮我送给大哥,也算是回礼。”
“嗯。”黎飔不动声色道:“佟懿也送了礼?”
“就是一堆衣服。”
“他还让六小姐给你带了话。”黎飔似漫不经心地开口:“谢什么?谢你当时……救他么?”
林森森点头。
黎飔抬眼看她,道:“原本我也忘了,那时我没有立场。现在,每每想起我依旧会吃醋。已经几年了,他还记得?”
林森森仿佛是个大姐姐,说:“他道谢,是谢我当时没有计较他的失礼。他道歉,是歉当时自己太过失礼,以至于会出现那样的意外。”
“你怎么这么了解他?”黎飔抱着她,贴在她耳边酸溜溜的说。
“佟懿很好懂。”林森森故意吊他胃口一般,等黎飔眼色越来越暗时才慢悠悠接了一句:“这么些年,单纯无知的小孩终于长大了。”
黎飔又失笑,拿她没办法。
元和八年,沈谚再次从边关回来,收服了一直蠢蠢欲动的西北不平之地,从此国泰民安。
两位小皇子平致与平远也七岁了。
曾说不会再让林森森生孩子的黎飔食了言,一不小心让林森森又怀上了。这回又是林森森自己发觉的,才发现的时候她已然记不得七年前生子时所受的痛苦了。
平致与平远也很高兴。原本二人每天除了吃睡就是学习,如今又能摸着母后的肚子跟尚未出世的弟弟或者妹妹说话了。
林森森还有心情问一句:“你们想要弟弟还是妹妹?”
平致道:“那当然是妹妹了!”
平远道:“嗯。”
平致是个闹腾的性子,有点继承林森森的性格,什么都大咧咧的,其实腹黑得狠,鬼主意都藏在肚子里。平远就安静得多,跟黎飔一样,半天迸出一个字来。
两个人都很聪明,功课也不相上下,不过平远做什么都比平致更认真些,所以每回考试的成绩也更好些。
林森森笑问:“为什么喜欢妹妹,不喜欢弟弟?弟弟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