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了柔妃。或是亲身来陪,或是使人传话、递物,引得其他妃嫔嫉妒得发了狂。
柔妃把自己的心,生生的分成了两瓣。一瓣爱恋着她的皇帝,一瓣爱恋着她自己。爱恋着皇帝的心,倾尽女人的一切柔情蜜意,伴驾时温柔体贴,鸳鸯同梦,若一时见不着皇帝,便柔柔静静的等待着,不叫他作一点难。而那另一半爱恋着自己的心,却冷静而算计。
柔妃的算计,归根结底落在一个点上,那就是钱。她深信一句话:钱是英雄胆。日后要海阔天空,也要锦衣玉食。
这一天,雨燕带着客人求见柔妃。与雨燕同来的,就是上一回给柔妃送了两千两银票的李才人。她亦步亦趋的跟在雨燕身后,给柔妃见礼,很是规矩。头一直垂着,看不清眉眼,行止倒十分利落。
柔妃观察着李才人,心里暗暗衡量她有没有受宠的潜质。雨燕为了显示与柔妃亲厚,非要凑到柔妃身边说话。柔妃近来大喜大悲,颇有些了悟的境界,见雨燕如此,心中凉凉,面上却不做色。
“李才人一直仰慕娘娘风采,想同娘娘亲近,今儿总算偿了心愿。”雨燕说话透着谄媚,目光灼灼,想得到柔妃的肯定。
柔妃对着李才人上下打量,笑道:“瞧着倒也齐整,陛下险些误了佳人了。”
李才人初见柔妃,虽有些紧张,却也沉得住气,不卑不亢的回道:“能见着娘娘,也是一样的。”
柔妃失笑:“真是个懂事伶俐的。是哪里人?你父亲是哪一位?家里都有谁?”
李才人道:“妾世居金陵,家父上李讳同,是乾光年间的秀才,家中有姐妹四人,弟兄两人。”
柔妃哦了一声,又问:“也是清白人家。”又笑道:“金陵可是个米珠薪桂的地方。”
雨燕便道:“李妹妹家是茶商,做着几个省的茶叶生意呢。”
李才人道:“家父久试不第,弃文从商,苦心经营,侥幸得了些薄产。”
“哦,竟是这样。”柔妃笑了笑,难怪一出手就是两千两,原来是商人家的女儿。“雨荷,怎么连茶也不泡?去吧去吧,李才人不嫌弃咱们的劣茶。”
雨荷急了,跺脚道:“娘娘说道哪里去了。”
柔妃失笑,对雨燕道:“你也去帮帮手,你们姐妹也好说些贴心话。”
雨燕一愣,旋即答应,与雨荷手拉手的出了碧纱橱,只留下柔妃与李才人独处。
碧纱橱里暗香浮动,一派暖意,柔妃软软的斜倚在罗汉床上,李才人规矩的坐在下面。
“妹妹是何时进的宫?”柔妃笑得很和煦。
李才人道:“前年,先太后娘娘为充实陛下后宫,在两京、金陵三地为陛下采家人子入宫,妾有幸入选。”
柔妃道:“你容貌端庄秀丽,为何不见宠幸?”
李才人低声道:“妾蒲柳之姿,于众姐妹中并不出众,且入宫不久,叶昭容也入了宫,因而……”
“原来如此。”柔妃点了点头,却并没有真正去想是怎么回事。后宫嘛,“白头宫女在,却坐说玄宗”的故事多得是。“过几日,本宫要招教坊来唱曲儿,你若爱听,便过来吧。”柔妃状若无意的说道。
李才人抬头瞧了一眼柔妃,点了点头:“能来娘娘这里听曲儿,是妾的体面,定来的。”
柔妃甚喜李才人这话只需说点到即止的聪明劲儿,三言两语间,两人敲定了正事,闲聊起来。说起金陵风物,李才人如数家珍。柔妃很爱听,细细的问起物价、交通、风俗方面的问题。李才人虽觉得讶异,却也都一一答了。
“本宫原以为你是个不出二门的小姐,定是不通这些俗物的,不想竟能对答如流。只可惜本宫自幼养在深闺,又入宫墙,也不知你说的是真是假。”柔妃摇头轻叹。
李才人惶恐的说道:“娘娘面前,如何敢妄言。只因慈母见背,家父又常年多病,妾只得抛头露面,为老父解忧。”
柔妃笑道:“本宫并无怀疑你的意思。”又想了想,说道:“以后见了陛下,你可以略提一提经商之道,或者陛下会有兴趣。”
李才人闻言大喜,起身拜柔妃:“谢娘娘提点。”
说话间,雨荷雨荷一同回来了,柔妃见话说得差不多,便露出疲态,雨燕见状,便与李才人一起走了。
当晚,雨燕又与柔妃送了钱来,这次是整整的五千两。柔妃对着财帛很是动心,又赏了雨燕两百两,赞她会办事。
过了两日,韶音来凌绮殿,柔妃因利乘便,将皇帝与李才人都请了来。几人先是一同听曲,后又海阔天空的聊着,柔妃将话头一递,李才人便说起在家中时如何运筹帷幄,经营偌大的产业。
古人云,治大国如烹小鲜,权术谋略也是一理通百理明的事情,聊着聊着,皇帝便对李才人另眼相看起来。李才人终于得了机会,自然是狠攥着不放手,将平生所知所会,尽数展示给了皇帝。从商号如何经营到漕运之弊,从如何应对胥吏到怎样打点上官,说得头头是道,引得皇帝不住的点头。